“因為你，她才把自己累成了這樣。”

姬少艾緩緩抬起頭，舉目遠眺，眼神悠遠：“她剛來岐黃穀的時候，才七歲，像極了一隻被拋棄的小狗。我把好吃的、好玩的送給她，她就跟在我身後‘師兄長師兄短’。我問她，你不是官家小姐嗎，沒見過這些東西？她搖搖頭，說除了祖父，家裡人都不怎麼理她，更沒人陪她玩。我是第一個陪她玩的哥哥。”

勾了勾唇角，他苦澀一笑：“她從小就這樣，因為真心待她的人不多，但凡誰對她好，她就能對人掏心掏肺，陸家人是，你也是。”

夏侯凝夜臉漸漸白了，心疼如絞。

姬少艾繼續道：“夏侯凝夜，你要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無論如何，務必確保半見全身而退，她這輩子即便無法長命百歲，也得是壽終正寢。”

“我答應你，一定不讓她再如此耗費心神，護她一世安寧、一生順遂。即便我死了，也不入輪迴，信守不渝，護她平安喜樂。”夏侯凝夜一字一句，許下承諾。

換姬少艾愣住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你——喜歡半見啊？”

夏侯凝夜點點頭，正色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這一世，我隻想娶她為妻。”

姬少艾瞠目結舌，忽然轉身走了。

誰知腳下被石子一滑，一個趔趄差點掉進池子裡。

夏侯凝夜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姬少艾一把甩開他的手，氣道：“半見幫你歸幫你，但不嫁給你，我不同意。”

無端又起怒火，他指了指自己：“我就這麼一個師妹！再也不嫁帶兵打仗的了！”

憤而離去。

夏侯凝夜站在原地，思索許久，心中忽然明朗：倒也無妨，他不會一直打仗的。

*

退了燒，沈半見睡一覺就醒了。

又吃了半碗湯麪，身上有了力氣，她由丫鬟扶著，走出門去透透氣。

誰知一出門，便見兩張熟悉的臉。

“師兄、白先生，你們怎麼都來了？”

“我要不來，你能下床嗎？”姬少艾沒好氣地指著夏侯凝夜，“你要岐黃穀的什麼書，讓他去拿啊！大不了把岐黃穀書庫裡的書都搬來！”

夏侯凝夜點了點頭，一口應下：“好。”

沈半見微微張著嘴，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

“就這麼定了！還缺什麼？”姬少艾問沈半見。

“什麼都缺啊……”

“我們回岐黃穀吧。”姬少艾白了她一眼。

“缺木匠。”

“好的，明日我調會木工的士-兵來，如果他們還不夠，我請天工坊的人過來。”夏侯凝夜立刻接話。

“可以有繡工精湛的繡娘嗎？”沈半見得寸進尺。

姬少艾斜覷夏侯凝夜，後者“嗯”了一聲：“我想辦法。”

沈半見忽然覺得一覺醒來，她成了世界的中心。

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

頭有點暈，腳有點飄，可能是在做夢？她需要證實下。

“我想要一座大大的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