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紛兒把腦袋晃了晃,站到了沙發上貼著我的耳朵說話,“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蘇阿姨,因為她每次來都總問爸爸的事,我覺得她是來找爸爸的不是陪我的,可我又不敢說出來。”
據說她是從孤兒院領回來的。在那裡生活過的孩子生性膽小,而且極怕被送回去,所以比正常家庭的孩子要謹慎許多。外人看來,覺得他們是懂事,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內心裡渴求著什麼。
我有些可憐這個孩子,把她拉入懷裡,“那麼,以後就和晰晰一起玩吧,跟小孩玩比跟大人玩有意思多了。”
“我真的可以跟他玩嗎?”代紛兒臉上寫著不確定,“我知道,他是爸爸的親生兒子,肯定不願意跟我玩的。”
“放心吧,晰晰是個很善良的孩子,一定會喜歡你的。”
聽我這麼說,代紛兒徹底放了心。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是餘朵,餘小姐嗎?”一個陌生的聲音。我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是啊,你是……”
“哦,餘小姐,我是五年前處理你父母車禍的那個警察。”他這麼一介紹我才記起來,當年我父母車禍後那件案子給了一個剛入行的小警察,一臉青澀,但做事卻十分認真。
五年不見,想必他已經成熟起來。
“有事嗎?”我問,因為提到父母的事心臟再次揪緊。
“是這樣的,當年的肇事司機不是跑了嗎?不過我們新近捉到一個酒後駕車的,他承認曾經在你父母出事的位置肇過事,您過來看一下吧。”
聽到這話,我的指頭都抖了起來。那個混蛋,我恨了他那麼多年,終於浮出水面了。我嘩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代紛兒被我這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訕訕地叫著餘阿姨。
我這才意識到還有孩子在,勉強拍了拍她的肩,“去找爸爸,然後去SPA接晰晰,阿姨有急事要離開!”
我找了最快的車去那家警察局,但還是花了數個小時。到達時,已近黃昏。那個警察還在等著我,看到我迅速迎了出來,“是餘小姐吧,我是陳警員。”
他果然長高了不少,人也健壯許多,成熟得至少讓人覺得辦事可靠了。他把我領到了一間屋子裡,裡頭關著一個禿頂的男人。那男人抬頭在看到我時,眼裡一片混濁,不知道多少年的酒齡。
因為隔著欄杆,我才沒能揍他,身子卻再次抖了起來,想到的是父母血淋淋地躺在醫院裡的情景。
“說,為什麼要撞死我父母!為什麼不帶他們去醫院,為什麼拋下了他們!”父母都是失血過多而死的,醫生曾說,如果搶救及時的話,還是有可能活下去的。
就因為他的逃離,他們沒了命。
那人緊張地垂下了頭,“對不起,我當時給嚇壞了,所以……我也很自責的,這些年一直躲躲藏藏沒敢現身,家裡老婆孩子都跑了……”
他說得可憐巴巴的,可我一點都不想同情他。哪怕離開前打個電話,我父母也還有生還的希望啊。
他反反覆覆說自己喝得太多才出事的,屬於無心之過,這樣的情況下,頂多讓他坐幾年牢。我心有不甘,但又能怎樣?見了肇事司機走出來,我全身虛脫,無力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好想找個胸膛依著好好哭一頓啊。隻是手機早就沒電了,誰都沒辦法聯絡。我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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