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是東院的墜兒,奉二夫人之命,送幾匹緞子過來給大小姐挑選。”忽然外頭傳來墜兒的聲音。
穆葭抿唇笑了笑,對碧瑤道:“不是看不慣張媽嗎?這就要忍到頭兒了。”
碧瑤似懂非懂,可是碧喬卻已然猜到了,當下忙得放下了裡頭的那層薄薄的床帳子,然後門外的墜兒道:“墜兒姐姐,我們小姐讓你進來。”
墜兒應聲,當下帶著四個婢女進來,那四個婢女手上都捧著不同顏色花紋的緞子,是來給穆葭挑選的。
墜兒帶著那四個婢女行至寢殿,甫一進房,瞧見軟榻小幾上的擺著的飯菜,目光微滯,她在穆府待了這麼多年,自然一眼就能瞧出那菜色並不是出自穆府廚房,心裡登時就起了疑問。
可是她卻也沒有說什麼,挪開了眼,然後對著隔著一層薄紗床帳的穆葭俯身行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免禮,”穆葭含笑道,靠在枕頭上隔著紗帳打量著墜兒,聲音裡帶著笑,可是眼中卻滿是恨意,“這麼冷的天,有勞墜兒姑娘跑這一趟。”
上一世,在臥龍寺,拎著穆長風人頭進來的兩個宮女,其中一個便就是面前的墜兒。
上一世,穆芙出嫁的時候,陪嫁丫鬟和嬤嬤都是佟繡春精心挑選,張媽、墜兒,還有一個叫玉兒的婢女。
當時,就是墜兒和玉兒拎著穆長風的首級,也是她們兩個將首級丟在地上,當時墜兒和玉兒臉上的噁心和厭惡,饒是隔了兩世,穆葭還印象深刻。
“大小姐切莫這麼說,實在是折殺奴婢了,”墜兒躬身道,然後示意身後四個婢女行至床前,一邊又跟穆葭解釋道,“年關將至,夫人想著要為府上的三位小姐裁製新衣,所以特地讓奴婢將衣料送過來,給大小姐挑選。”
穆葭目光掃過那四個丫鬟手中捧著衣料,忍不住牽了牽唇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意,衣料倒都是好衣料,隻不過顏色……
鵝黃、丁香、蔥綠、珊瑚。
清一色的豔紮色兒,記得上一世,佟繡春也總喜歡給自己裁製這種豔紮顏色的衣裳,隻不過那個時候她一直病怏怏的,臉色泛著不健康的黃,穿著這樣顏色豔麗的衣裳,難免顯得更加憔悴醜陋,生生把十幾歲的少女映得跟昨日黃花似的。
隻是佟繡春捨得下本,給她的衣料都是一等一的好,甚至比穆芙的衣料還好,所以佟繡春博了一個賢良的名兒,倒是讓穆葭落了個病體支離、貌不配衣的惡名。
果然,還是這樣的手段。
穆葭心中冷笑,手伸出帳子,隨手指了珊瑚色還有鵝黃的衣料,道:“就這兩種吧。”
“是,奴婢記下了,過幾日瑞福祥的水月會上門來給小姐量身……”墜兒看著那隻從紗帳裡頭伸出的手,登時就是一愣。
隻見那隻手膚若凝脂,比起腕上的那隻白玉鐲子竟不相上下,十指纖纖,指頭圓圓的泛著好看的、健康的粉色,怎麼看都不像是病人的手。
碧瑤打量著墜兒愣神的模樣,心裡不滿,臉上卻帶著笑:“墜兒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登徒子似的盯著小姐的手看?”
墜兒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躬身道:“奴婢失禮了,大小姐手生的極美,奴婢一時貪看,還請小姐不要掛懷。”
“沒事兒,左右看看也不會掉塊肉兒,”穆葭擺了擺手,收回了那隻手,帳子裡傳出她懶洋洋的聲音,“碧喬送送墜兒姑娘出去。”
“是,”碧喬應聲道,然後對墜兒擺手道,“墜兒姐姐,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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