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莫不是瘋了？”鬱金一臉慍怒，

“郡主虐殺下人，肆意用蠱，證人證言都有，更何況王爺還在凝綃閣發現了蠱屋，那浣紅就是在蠱屋被食蠱蟲咬死的。

這人竟然還想要姑娘去給郡主道歉？！”

“重點不在這裡，”抬眸望向窗外的斑駁樹影，杜錦陌臉色微沉，“這裡是秦王府，什麼人敢如此放肆。”

對啊，自己隻顧著生氣，竟忘了這一點。

鬱金眉頭緊鎖，隨即臉色大變：“難道，是她？！”

“誰？”清冷的眸色堪堪落在婢女蒼白的臉上，杜錦陌微微一頓。

“奴婢思來想去，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唯有九公主。”鬱金又是緊張又是焦急。

“你是說上官皓月？”杜錦陌的臉色愈發凝重。

之前她曾經聽上官燁提起過這位九公主，聽對方的語氣，似乎對這位九公主頗為欣賞。

後來，她特地問過鬱金，才知道上官皓月在皇宮裡簡直是特立獨行的存在。

上官皓月的母妃是來自沁部的葉芷昔，葉貴妃。

這位葉貴妃持重守靜，很得皇帝信任。

可上官皓月卻完全不像葉貴妃，個性張揚跋扈又愛憎分明，合宮上下唯有她誰也不怕。

聽說上官皓月曾經甩了姚皇貴妃身邊的管事嬤嬤，鄭嬤嬤兩鞭子，從那以後鄭嬤嬤一看見上官皓月就遠遠地繞著走。

葉婉怡找來這麼一個人針對她，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水波瀲灩的眸色凝於面前光潔明亮的桌案之上，杜錦陌淡淡然站起身：“隨我去凝綃閣接菖蒲回來。”

“請姑娘三思。”

鬱金臉色大變。

菖蒲的確該救，可九公主就是一個是混世魔王，連鄭嬤嬤都敢打，更何況姑娘。

再說了，九公主點名要讓姑娘去給郡主賠禮道歉，可見郡主在九公主面前沒少說姑孃的壞話。

菖蒲和小雯已經被打成這般樣，若是姑娘真去了凝綃閣，定然會吃不少苦頭。

“要不，奴婢去看看王爺在不在書房，請王爺——”鬱金小聲提了一嘴。

“我現在管著秦王府內院，别說菖蒲和小雯是我苑子裡的人，就算她們是其他苑子的人，也容不得一個外人在秦王府喊打喊殺。”

晶瑩的眼瞳兀地一冷，好似深不見底的幽潭陡然騰起一股淩冽的風，呼嘯如千軍萬馬。杜錦陌平生第一次以這般冷厲如孤星寒月的面目示人。

不知從何而來的風，拂動起她鬢角的長髮，連同那點綴著斑駁殷紅的素衣白裳，烈烈而動。

從前，她人輕言微，保護自己尚且吃力。

現如今，上官燁既然讓她擔了這管家之責，她定然在其位謀其政，不叫任何人欺負秦王府的人。

九公主也罷，怡佳郡主也罷，這一次她定要讓她們明白，生命，不容踐踏！

“帶上小雯，我們一起去凝綃閣，接菖蒲回來。”

抬腳繞過黃花梨書案，杜錦陌一臉風輕雲淡，隻那淡然之下隱隱透著一絲冷傲。

欣長的身子如同筆直的青竹，太陽映照在她身上，竟襯得她彷彿一位身處大漠孤煙的女將軍。

這樣的姑娘實在是與王爺太像了。

鬱金忍不住連連驚歎。

她從未見過這一幕，隻從前聽牧辰提起王爺在軍中的金戈鐵馬，長風烈烈，她實在想象不出那究竟是怎樣的情形？

現如今，她突然明白了。

就是這般，就是如此！

跟在這樣的姑娘身邊，即使遇到再可怕的事情也似乎沒有那麼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