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斂,杜錦陌的臉隱藏在床幔的陰影下,看不出任何情緒。
“在王爺面前是揭發不了郡主的。”
所以,她要把小雯放出去,讓這個小婢女引來其他人的視線,其他人的手。
抬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杜錦陌望向窗外漫無邊際的夜色。
“奴婢來給姑娘揉揉吧。”
鬱金暗拽了拽菖蒲的衣袖,示意對方不要再提葉婉怡和上官燁。自己則站到床頭,小心翼翼地為面前女子按摩起來。
緊繃的肌肉漸漸鬆弛了許多,就連堵在心口的那一團氣也不知不覺消散開。
“從前在宮裡,你也是這樣給皇貴妃娘娘按摩解乏的?”杜錦陌微微一笑。
“給皇貴妃娘娘按摩可比這複雜多了,”
鬱金左右拇指在面前女子太陽穴與耳前中間來回推動,“皇貴妃娘娘經常頭痛,奴婢除了按摩娘孃的太陽穴,還需要給娘娘撥筋揉按整個頭部。”
“這麼說來,我是沾皇貴妃娘孃的光了。”
杜錦陌精神好了許多,正要問些關於姚皇貴妃的話,就見菖蒲端著一碟芙蓉酥走進來,衾褥下不由得響起一聲“咕嚕”。
“折騰了大半夜,姑娘肯定餓了。”菖蒲嗬嗬笑道。
姑娘能解除噬魂蠱和錦夕之毒,能像從前那般有說有笑,她實在是太高興了。
“在這麼下去,我們三個真要成吃貨了。”
雖是這麼說,可杜錦陌還是拈起一塊兒芙蓉酥,喂進嘴裡,然後又想起什麼,扭頭看向身邊的兩位婢女,
“你們也别站著,一起吃芙蓉酥。”
“寧德鋪子的芙蓉酥真是上京城一絕,清甜裡有一絲芙蓉花的幽香,外皮酥脆,內裡軟糯。”
鬱金看著手心落下的些許餡料裡,那若隱若現的芙蓉花瓣,一番感慨,
“每一年的芙蓉花應該是不同的,可這芙蓉酥無論是味道,還是口感,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變過。”
“哎——”菖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怕是以後再也吃不上這麼好吃的芙蓉酥了。”
“為什麼?”杜錦陌一臉疑惑。
芙蓉酥是她最喜歡吃的糕點,沒有之一。
從前她生病的時候,怎麼都不肯吃藥,上官燁便給她買了這芙蓉酥,說也奇怪,她吃著那芙蓉酥,病竟然神奇般地好了。
後來才知道,上官燁為了讓她吃藥,讓大夫把湯藥做成藥丸,分成一小塊兒,塞進芙蓉酥裡。
她隻顧著吃芙蓉酥,連藥丸也一起吃了,病自然就好了。
現在想起那一幕,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水波瀲灩的眸子微微一黯,杜錦陌不再說話,鬱金卻追問起菖蒲:“難不成做芙蓉酥的白師傅也得了那個怪病?”
“應該是,”菖蒲看著汝窯瓷盤裡的糕點,一臉沮喪,
“白師傅自從前幾天臉上、手上長了花生米大小的紅斑之後,今天突然高燒不止,已經下不來床,更不要提做芙蓉酥了。”
“怎麼又是臉上長紅斑,然後發高燒。”鬱金眉頭緊緊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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