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起來嗎?”邪魅的聲音自床尾飄來,緊接著一雙細膩微涼的手伸進衾褥。
杜錦陌從沉思中回過神,忙要收回手,卻發現對方握得很緊,不但握得很緊,還作勢為她診脈,不但診脈,還得寸進尺地坐在了她身邊。
偌大的床頭,杜錦陌自己躺在枕頭上,上官燁冰山似的佇立在旁邊,顧將離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像隻狐狸,拉著她的手,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眼見那紫袍衣角與玄色直裾服的衣角,幾乎嚴絲合縫地粘在一起。
這,著實有些擠了。
杜錦陌如芒在背,不好再躺著,忙撐住床坐起來。
顧將離趁勢又往前坐近了些,拿起美人靠放在面前女子的身後。
杜錦陌愈發尷尬:“兄長,這裡,似乎有些擠。”
顧將離微微一頓,看看自己,又看看面前的女子:“我擠著阿陌了?”
“不,不是。”
杜錦陌輕輕地搖搖頭,暗地裡瞥一眼旁邊的玄衣男子。
自那偉岸冷酷的身體裡,正隱隱溢位森森寒氣。
狐狸眼微微一眯,顧將離側臉掃一眼面前的玄色,嘴角高高揚起,勾出一記邪魅的笑:“我沒有覺得擠,阿陌也沒有覺得擠,那擠著的一定是别人。”
顧將離這是又要胡說八道了。
杜錦陌不動聲色換了個姿勢,想要離這個邪氣又狂妄的男人遠一點。
床邊那冰山般的身體周遭,寒氣愈發淩冽。
萬一一會兒這兩個人打起來,她可不想當炮灰。
早知道這個男人還是這麼邪氣,她就不請他過來幫忙了。
尋常人之間的聊天,你一言,我一語,尚有邏輯或是因果可尋。
可眼前這位,永遠的不著邊際,永遠的放蕩形骸,她都不知道自己平平常常一句話說出來會觸發對方哪一個點?
真心是累。
杜錦陌斜倚著美人靠,屈指撐在額側,似要閉目養神。
誰知,即使是這樣,也不得安神。
“阿陌的噬魂蠱甚是凶險,不過總算是徹底解除了。”
嘴角噙著笑,顧將離抬手為面前白衣女子整理著,略微有些淩亂的髮絲,動作很是小心,隱隱約約透著寵溺。
杜錦陌不由得心頭一軟。
原本她是打算解了錦夕之毒後,再休養幾天,就解噬魂蠱。
顧將離之前送給她的小木匣子,她仔細檢視過,知道裡面有解噬魂蠱的風乾明鐺花,也知道還缺少用明鐺花種子,經過九蒸九曬製成的驅蠱藥丸。
既然對方將風乾的明鐺花給她,定是察覺到她中了噬魂蠱,所以顧將離很有可能有驅蠱藥丸。
正因為如此,她才在出去救菖蒲之前將小木匣子交給鬱金,並囑咐鬱金萬不得已的時候放出示警煙花請顧將離為她解蠱。
而顧將離來的的確很及時,也確實傾儘全力。
旁人不知,她作為醫者卻是知道的,那驅蠱藥丸必須要新鮮,製成後十二個時辰之內服下才有效果。
也就是說,自從西郊海邊高台上那一别,顧將離便每一天都在製備驅蠱藥丸。
如此用心,倒不像是一個不著邊際,整日裡形骸放蕩的人做的事。
清冷的眸子裡不再如先前那般疏離、排斥,杜錦陌抬眼望向面前的紫袍男子,不料頭頂兀地炸開一句冷冰冰的話:
“你這隻手若是再東摸西摸,本王不介意讓它徹底消失。”
話落,似有掌風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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