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如同綿軟的蘆葦花斑斑點點灑在琳琅閣每一處角落。

杜錦陌接過鬱金遞來的熱帕子，輕輕敷了敷臉，忽然聽見院子裡一聲吆喝，緊接著便是“嗖”的一聲，似有什麼甩了出去。

她好奇地看向院子裡，隻見一位少女身穿碧色窄袖衫，罩月白無袖比甲，正手持軟劍，一招一式強勢而凜冽，院子裡的樹葉因那劍氣掉落不少。

“菖蒲這是怎麼了？平常也沒見她這麼用功。”將帕子遞給鬱金，杜錦陌愈發疑惑。

“用她的話說這叫知恥而後勇。”鬱金接過帕子，嚴肅了神情，“昨天晚上回到房間，她便發誓要好好練功，保護好姑娘你。”

心底似有一股暖流湧出，杜錦陌來到窗戶邊，靜靜地端詳著眼前的一幕。

菖蒲以保護她為目標發了狠地練功。

這種為了一個想法努力的姿態。

這種被人珍惜，被人善待的感覺。

略顯蒼白的唇角輕輕勾出一抹微笑，杜錦陌不由得推開窗戶，衝著院中的少女喊了句：“菖蒲，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鬱金恰好端著熬好的湯藥走過來：

“菖蒲在武功這一塊兒真的蠻有天賦，不但招式心法一學就會，而且內力深厚，隻可惜她失憶了，要不然肯定學得更快。”

杜錦陌陷入回憶：

“菖蒲是四歲來到王府的，之前我曾問過她記不記得家在哪裡，爹孃長什麼樣？

她說她不記得，後來我試著幫她恢複記憶，可她隻能記起四周全都是血，我看她身體一切正常，便沒有再繼續。

想來她應該是像我一樣，因為某種刺激而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和曾經熟悉的人。”

“姑娘和鬱金姐姐在說什麼？”

沉悶的話題突然被一聲清脆與明朗打斷。

菖蒲用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站在窗前，晶瑩的眸子裡滿是陽光，“這樣堅持練下去，過不了多久，奴婢一定能保護好姑娘。”

嬌俏的臉上全然不見昨天晚上的怨天尤人與自怨自艾。

這樣的菖蒲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樣，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彷彿沒有什麼是飽飽地睡一晚上覺，再飽飽地吃一頓早餐解決不了的。

耳畔又一次浮現出承噬心之毒甦醒後，菖蒲隨口說的那句話“姑娘是大蔥美人”。

是啊，大蔥美人，誰要是敢欺負她，她一定辣的對方直掉眼淚。

現在，是時候了。

昨天晚上，她特地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捋了捋，再加上之前安排菖蒲和鬱金暗中做的一些事情。

雖然她還不能完全確定自己中的是那個蠱，也不能十分肯定就是那個人將夾帶蠱的荷包帶進琳琅苑。

但是，隻要她再做一件事情，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便會水落石出。

清冷的眸底溢位一抹冷厲，杜錦陌示意鬱金將事先準備好的木匣子拿出來。

鬱金速度照辦，很快便呈上木匣子。

杜錦陌打開木匣子，一粒又一粒亮閃閃的銀瓜子出現在兩位婢女面前。

這是她昨天特地讓鬱金去錢莊換的。

一粒銀瓜子大約相當於一吊錢，但卻比一吊錢惹眼多了。

“姑娘這是？”菖蒲一臉不解。

“我成了無雙公子的妹妹，這是喜事，這些銀瓜子是我賞給府裡下人們的，你幫我交給大家，尤其不要忘了凝綃閣的婢女、仆從以及嬤嬤們。”

杜錦陌闔上木匣子，將其交給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