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於袖中的手緊緊握住，柔弱欣長的身子微微一顫。

那鞭子發出的脆響嚇到了她。

這是上官燁的家法，若是被那鞭子打在身上，就算不會骨頭俱碎，也定然皮開肉綻。

還有那一番話……

上官燁根本一點活路都不給她。

就因為她是藥人，所以命懸一線承過的那些毒，四次救他的命，都不做算？

即使是養一隻貓兒狗兒，主人也不會如此絕情，下如此狠手，可是這個男人卻鐵了心要將她打死。

說什麼“好好想清楚，要不要繼續忤逆他”？

她何時忤逆過他！

葉婉怡陷害她，難道她不該替自己分辨幾句，必須得像從前那般，胖丫、府裡那些人欺負她，她一言不發，打落牙齒和血吞？

顧將離來看她，並未傷害府裡任何一個人，她也不過是醫者仁心救了對方，順便出了一個主意，他就像發了瘋似的，不但將她屋子裡的傢俱震碎，更將她額頭打出血。

直到現在，那裡還隱隱作痛。

心底的寒意一陣緊似一陣，杜錦陌噙著眼淚望過去，無懼面前的男人。

“王爺是不是覺得妾身就像你手邊的薛濤箋，寫過了、用過了，揉成一團或者撕碎丟掉就好？

假如可以選擇，妾身也想像你一樣，不用擔心隨時沒命，不用平白無故受那麼多委屈。

可是老天沒有給妾身那樣的開始。妾身被你帶進王府，成了你的藥人，這是命，或者說是陰差陽錯。

但這並不能成為你戕害妾身的理由，妾身沒有對不起你，更不存在所謂的忤逆。

妾身和王爺你的生命是平等的，當妾身與王爺踏上黃泉路，歸於虛無時，妾身與王爺彼此平等。

事實本該如此！”

什麼？！

上官燁當場愣住。

從來沒有人在面對他的鞭子時不哀嚎求饒，更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這個女人比瘋子還傻，比傻子還瘋。

“你以為有顧將離那個傢夥給你撐腰，本王就不會打你？”

纖薄的嘴唇咬牙切齒說出那個名字，上官燁握住鞭子，雙手拽了拽，似乎在確定那鞭子是否足夠結實。

“妾身，從未想過無雙公子會給妾身撐腰。”杜錦陌聲線微微一顫，掩於袖中的手緊緊握住，鋒利的指甲幾乎要劃破掌心。

儘管怕的要死，但那清冷的眸底卻一點恐懼都沒有，反而於盈盈淚光中隱隱地透著堅持。

彷彿有一團火在她的心底熊熊燃燒著，可是她卻不得不拚命壓製這團火。

事到如今，唯有保命最要緊。

“妾身從來沒有背叛過王爺，妾身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王爺。

妾身甘願當無雙公子的妹妹是為了給王爺提供助力，妾身去給慶國公府司大小姐治病也是為了給王爺提供助力，甚至其他的都是為了給王爺提供助力。”

“你給本王閉嘴！”狠厲的聲音淩空炸開，上官燁高高舉起虎尾鞭。

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可是他從她的眼睛裡，沒有看到半點在乎他的意思。

有的隻是步步為營的算計。

她氣他，欺騙他，背叛他，胡說八道，謊話連篇。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從前那個溫柔聽話的丫頭去哪裡了？

現如今，是怎麼都不能迫她屈服，迫她認錯悔改了？

黑曜石的眼底騰起一抹猩紅，好似地獄噴湧出的紅蓮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