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手撐著羅漢榻急促地呼吸著。

新鮮的空氣湧入胸腔，四周如同冰凍般寂然，唯有她一下又一下的呼吸聲。

這呼吸聲好似更漏，一點一點地令她清醒。

她不能為了這麼個男人毀了自己。

她的日子還長著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杜錦陌努力平靜著情緒，最後雙手微微握了握，撐住羅漢榻穩穩地站起來。

上官燁一臉鐵青地走過來恰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微微一愣，繼而氣笑。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竟然還能如此穩得住。

今天，他定要一樁樁、一件件跟她算總賬。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繩子，上官燁不由分說將面前的女子，與床尾胳膊粗的立柱捆在一起，接著又點開對方的痼弊穴。

“你，你要做什麼，你放開我。”杜錦陌嚇了一跳，連基本的敬語都忘了。

上官燁卻並未在意，他輕彈衣角，坐在羅漢榻上，一雙手似搭非搭置於雙膝之上，全然不見先前的震怒與狂躁，隻那睡鳳目裡隱隱閃著寒光。

“你不應該背叛本王。”

杜錦陌的心“咯噔”一沉。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上官燁，瘋狂嗜血又冷靜睿智，明明心裡有一團火恨不得將一切燒光、燒儘，卻又不知為什麼非要竭力壓製。

他就像一頭隱藏在暗處的狼，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犯錯誤，然後一撲而上，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妾身，妾身不太明白王爺的意思。”一深一吸，杜錦陌努力平靜著情緒。

“不明白？”上官燁端起手邊的茶盞揭開蓋子，但卻並未飲下，隻那氤氳水霧中唇角微微一勾，若隱若現一記寒光，

“西郊海邊高台之上，你明明知道本王是要借你的口回絕顧將離，可是你卻置若罔聞，答應了他，這不是背叛是什麼。

來的路上，你又拿著本王為你打造的銀針襲擊本王，這不是背叛又是什麼。”

“原來王爺說的是這兩件事。”杜錦陌恢複往日的清冷淡然，

“西郊海邊高台之上，妾身並不知道王爺是想借妾身的嘴拒絕無雙公子，妾身以為妾身若是能成為無雙公子的妹妹，於王爺而言也是臉上有光的。

至於那枚銀針，它不知怎地從針囊裡掉了出來，妾身正要將它放回去，王爺便握住了妾身的手。”

“你這是打算不認賬了。”重重地放下茶盞，上官燁“噌”地站起來。

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個女人卻一副紮不破、揉不扁的架勢，她真以為他不敢懲罰她麼。

“妾身沒有做過的事情，不敢認。”清冷的眸子淡淡然凝向不遠處一臉冷厲的男人。

她的語速不急不慢，態度也恭敬謙和，可上官燁卻知道這隻是表象。

這個女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滑不留手，表面上看像一團柔軟的棉花，內心裡卻藏了八九十根銀針。

今天，他非要改改她這毛病。

拿起架子上的虎尾鞭，上官燁“啪”的一聲打在地面。

“你以為不認賬就沒事了，就算沒有理由本王也一樣能將你治得死死的。

你不過是王府裡最卑賤的藥人，本王叫你生你便能生，本王讓你死你活不過下一秒。

你若敢反抗就是以下犯上，華禹的律法明明白白寫著，以下犯上廷仗二十。

到那時，你還是死路一條。

杜錦陌你最好好好想想清楚，要不要繼續忤逆本王，要不要本王讓你向東，你非要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