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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章魚,是我給他起的昵稱。因為他從小就喜歡手腳並用纏在我身上撒嬌,像一隻小章魚。
我一直以為,他是我晦暗人生中的一道光。是我失去母愛後,上天擬補給我的手足情。
可現在,我如遭雷劈一樣愣在原地看著他。
「媽媽,姐姐工作很忙,忘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别怪姐姐。」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媽媽,在為我說話。
「她年薪百萬,你過生日連個紅包都不給。她就是個白眼狼,你不用替她說話。她最好永遠也别回來,死在外面才好!」
我媽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她還不知道,我已經如她所願死在了外面。
我麻木而絕望地看著她摟上她小兒子的肩膀,露出溫柔的笑意。
「兒子,你這麼懂事兒媽媽很欣慰。賀楠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你哥當年也不會死。」
賀樟抱著媽媽,很乖巧地安撫她。「都怪我,如果我不問姐姐,就不會惹媽媽不開心。」
大概是想起我死去的哥哥,我媽情緒很不好。她讓賀樟自己再準備準備,她想出去透口氣。
她出去後,給我打了電話。
但一直都沒人接聽。
小徐大概是在忙著處理我的後事,沒有時間接聽電話。
我媽一遍一遍地撥通我的號碼,神情越來越焦躁。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大概她心裡是想讓我來參加賀樟的成人禮吧。
我是h市知名青年女企業家,是這個小縣城裡飛出去的金鳳凰。
即便再不喜歡我,我媽也希望我身上的光環能籠罩在賀樟身上。
她希望我能用這一身光環,給賀樟鋪就錦繡前程。
原來,我也一直是這樣努力做的。
我為賀樟,爭取來了保送h大的名額,還有三個月,他就能順順利利地步入高等學府的殿堂。
可此時此刻,我忽然覺得很難過。
身體裡某些一直支撐著我眷戀這個世界的東西,在一點一點瓦解。
我飄回到賀樟身邊,看見他發了條微信給我。「姐姐,我的成人禮快要開始了。你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麼?我和媽媽都很想你。」
發完後,他鎖上手機屏。臉上露出了我不熟悉的詭異笑容,「賀楠,你如果回來,等著你的就是媽媽的謾罵!」
我站在他身後,不可置信地愣住。
賀樟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和漂浮於空氣中的我,四目相對。
他縮了縮脖子,開心地去過他的十八歲生日。
7歲之後,我沒有再過過生日,沒有收到過禮物。
因為我的生日就是哥哥的忌日,我不配擁有快樂。
這麼多年,被我珍藏的生日禮物,也隻有那個沾染了哥哥鮮血的芭比娃娃。
賀樟的每一個生日卻都很熱鬨,尤其是今天,父母雙方的親戚和好友,幾乎全都到場了。
唯獨,缺了我這個親姐姐。
鄰居王阿姨和張阿姨咬耳朵,「賀楠是個白眼狼,她媽帶著她這個拖油瓶一直多不容易啊。她飛黃騰達了,不僅不給家裡一分錢,連弟弟的成人禮都不參加。」
她表情鄙夷,對我很是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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