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溫簡?為什麼?她很多年沒回國。”
言語裡,已是偏袒溫簡,頗有點她無理取鬨的意思。
林禾眠抬著下巴看他,眼中的光漸漸暗了,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了。”
答案很明顯,她於他不過是有一絲好感的睡友,溫簡是陪了他多年,一起打天下的戰友亦或者有更深的關係。傻子才選她吧。
“林禾眠,你與溫簡如果有誤會或者矛盾,告訴我前因後果,我幫你處理好嗎?”
“不必了,我累了想休息,你請便。”
她不想跟任何人講她與溫簡的關係。說她父親搞外遇了,還有一個私生女?而她與母親像個傻子一樣以為父親是位好老公好爸爸?甚至幫著父親照顧她們?
在她與溫簡的吵架中,被父親逼著的每一次退讓,每一次道歉,都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畫面。她從小沒有溫簡的圓滑與世故,即便她說了,人們也一定會說: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溫簡也是受害者,她沒有錯。你該大度一點接受這個與你有血緣關係的姐妹。”
江逾風會例外嗎?
當然不會。
林禾眠真的好累了,合衣躺在床上,心裡慶幸媽媽住院了,看不到溫簡,不必再受刺激。父親死了,這些事啊,便沒有了可宣泄的地方,連問都無從問起,把他挫骨揚灰又有何用?壓在心裡久而久之便成了疾病。倘若他沒有死,你可以罵他是畜生,罵他是渣男,可以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把所有傷害都加倍還回去,至少能宣泄一些。
可惜他死了,死在林禾眠的面前。
那天高考完,她參加高中畢業聚會,從KTV通宵回來,剛走進小區的中心,一個不明物體伴隨著沉悶的落地聲,砸在了她的面前。
她被嚇傻了,頓住腳步,隻見一汩汩的鮮血蔓延到她白色的帆布鞋,白色帆布鞋漸漸染成了紅色。
地上睜著雙眼死不瞑目的人是她的父親,她以為是做夢,一直站著不動,等著夢醒,夢醒了就好了。
圍觀的人湧上來
救護車呼嘯的聲音傳來
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來
她依舊是一動不動,很多天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之中,直到靈堂前,溫簡母女的到來,她才感覺到心痛。
沒有人知道,父親是死在她的面前,沒有人知道那雙血紅的白色帆布鞋再也洗不乾淨,永遠帶著紅褐色。
此時的她,全身都冷極了,雙手緊緊抓著被單,不停地發抖,周邊全是血,全是血。
“林禾眠...”
“林禾眠...”
有人在喊她,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她驀然睜眼,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江逾風。
“你發高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她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連髮絲都是濕的,人卻發起了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的沒有力氣。溫簡像是一個開關,把過去的厄夢打開,全部朝她湧了過來。
江逾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抱起她送醫院進急診,她也無力反抗,很累,全身都無力,腦子也是渾渾噩噩的。
急診走了一遍,除了發燒沒有任何問題,大約是受了刺激,身體的應激反應。江逾風執意給她安排住院,找了一間VIP病房,輸液退燒,鎮定劑,她終於一夜無夢沉沉睡著。
第二天醒來,除了身體有些虛之外,已無任何異常。江逾風趴在她的病床前睡著,聽到她的動靜,他猛然清醒,第一時間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燒了。”著實鬆了口氣。
“昨晚謝謝你。”林禾眠也恢複了理智,不就一個溫簡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逾風送林禾眠回家。
“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别去上班。”他囑咐,自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想留下來陪林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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