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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凰恍然記起。

前世其實也是有過這麼一件事的，但陸裴濤並非向她求助，而是親自去父皇面前求這一紙特赦令。

當時自己還同陸裴濤大吵了一架。

現下，一切都變了又未曾變。

陸裴濤依舊要給江落月贖身。

蔣夢凰怔然許久，問：“為何？”

前世蔣夢凰從未問過緣由，隻從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懷了陸裴濤的孩子，陸裴濤求下特赦令後將人安置在南郊一處私宅裡。

從那以後，兩人的夫妻關係也就更加惡劣。

見她態度平和，陸裴濤沉默片刻，還是開口解釋：“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繼續流落煙柳之地。”

心口驟然收緊。

忍著刺痛，蔣夢凰哽聲又問：“……那孩子，是你的？”

陸裴濤看了她一眼，卻是問。

“公主想聽什麼答案？”

這話讓蔣夢凰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她沉聲道：“實話。”

“不是。”

心情一時大起大落，蔣夢凰忍不住繼續問：“既然不是，你為何要這般幫她？”

沉默許久。

陸裴濤緩聲答：“江家落罪前於我有恩，我常去棲音樓也是為了護住落月，可她人在棲音樓我總有護不住的時候，她還是被……”

他頓了下，蔣夢凰也明白過來。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來，不願她繼續流連於那花柳之地。”

陸裴濤解釋完，看向蔣夢凰，似乎明白她疑慮所在，語氣真摯：“公主，臣與落月之間確實清清白白。”

他的保證擲地有聲。

蔣夢凰心頭酸意儘退，答應下來。

第二日。

蔣夢凰便進宮去尋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離開前，皇帝叫人拿來一壺美酒。

“夢凰，此乃匈奴國上貢的鹿頭酒，實乃佳品，你且拿一壺回去嚐嚐！”

蔣夢凰目光落在那精緻酒壺上，略有複雜之色：“匈奴國不是從不肯上貢我朝嗎？”

皇帝揚眉大笑：“自從上次戰敗過後，匈奴國月月上貢美酒佳人，對我朝乖順至極！”

見父皇自滿神態，蔣夢凰的臉色卻並不好看。

遲疑許久，她還是忍不住勸道：“匈奴國狡詐，如今對我國上貢，看似求和，或許暗中則已經蓄勢待發，隻等捲土重來，父皇莫要輕信於他們，該時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讓父皇及時清醒過來，可能亡國悲劇還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這話，換來的卻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還有膽子重來？”

皇帝揮手打掉了那壺鹿頭酒，怒聲訓斥：“你這般說辭，說到底就是想給陸裴濤重新尋回軍權！夢凰，你嫁給那陸裴濤才多久，現如今就開始吃裡扒外了不成？”

“兒臣不敢！”

蔣夢凰當即跪下請罪，心中卻莫名一片悲涼。

待出了宮。

蔣夢凰拿著特赦令先去棲音樓將江落月贖身。

回到公主府，蔣夢凰才命人安置好江落月，陸裴濤便回來了。

公主為駙馬求職反被陛下怒訓之事如今已傳遍了盛京，亦傳進了他耳中。

陸裴濤擰起眉頭，冷淡警告：“匈奴之事，公主日後莫要再向陛下多提了，不過是多餘之舉。”

她好心勸誡，父皇不聽，現下就連陸裴濤也嫌她多事。

蔣夢凰心頭湧出無儘的委屈與酸楚。

見她不言，陸裴濤也不想多說，轉身踏出屋子。

陸裴濤這一去。

便是直到亥時也未曾歸屋。

蔣夢凰心有不安，便披上外衣起身去尋他。

夜深漆黑一片。

獨江落月的院子還亮著燭光，院門半開，江落月手提一盞燈籠正送陸裴濤出門。

蔣夢凰踏步過去，正要喊人。

卻見江落月忽地鬆開了燈籠。

搖曳燭火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