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鐘

外面很冷，李安心站在門口，往手心裡吹了口熱氣，隨即又歎了口氣。

這麼突然地上門，也不知道能不能哄回去。

她抬手敲門，連續敲了三下。

沒過多久，門從裡面打開，出來的卻不是黎晉川。

金髮碧眼的年輕女人，穿著圍裙。

李安心愣了下，對方也愣了下。

“你……找誰？”

女人一開口，竟然是純正的中文。

李安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張了張嘴，“抱歉，我找黎晉川。”

女人上下打量了她兩眼，點點頭，轉身往裡面喊。

“晉川，有人找。”

李安心面色平靜，握著行李箱的手卻有點收緊。

如果她沒看錯，這公寓是單身公寓，應該不存在合租。

還有，這女人是在做飯，年紀和黎晉川相仿，口吻也很熟稔。

八點多了，孤男寡女，做飯，是什麼情況。

她思考間，裡面有人走出。

正是黎晉川。

金髮女看了看兩人，乾笑兩聲，嘀咕了兩句當地語言，然後把門拉開了。

李安心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的全貌露了出來。

黎晉川一身居家的毛衣，戴著眼鏡，大概剛剛是在工作，狀態肉眼可見很放鬆。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李安心舒了口氣，沒有後退，看向那女人，“請問，我可以進來麼，我是他女朋友。”

女人露出誇張的震驚表情，看了一眼黎晉川，似乎反應出李安心是誰，趕緊過去幫李安心拿行李。

李安心道了謝，自己拎了箱子，很冷靜地走進了公寓。

……

金陵

年前幾天過得飛快，醫院裡都是冰冷的味道，沒什麼年的痕跡。

除夕當天，周奶奶已經基本清醒，能和人簡單溝通，轉進普通病房。

大概是聽護士說外面有什麼活動，老人家讓周棠也去外面走走，不用總陪著她。

周棠搖搖頭，一步也不肯走。

“你，陪著，你小叔叔。”老人家指了指外面，語速緩慢，“去過年。”

這幾天李胤澤來得勤，老人家看在心裡，萬分感激。

他們跟李家又沒親，就因為周棠她爸爸跟過老爺子一段日子，人家就這麼幫忙，實在是沒有話說。

耽誤李胤澤回家過年，老人家覺得是大事。

周棠心裡也過意不去，她知道李胤澤平時很忙，難得有休息時間，卻沒能跟家人團聚。

“我等會兒再去跟小叔叔說說，他現在回帝都還能趕上家裡的年夜飯。”周棠說。

周奶奶歎了口氣，長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中午時分，李胤澤過來探望。

他這兩天沒工作，狀態恢複得很好，穿著一身長款羽絨服，看著很有朝氣。

“老太太，今天感覺怎麼樣？”

周奶奶斷斷續續地說著，連連感謝。

“等會兒我讓人把年夜飯端到病房裡，今年，就我和棠棠陪您過年了。”李胤澤笑道。

老人家喘著氣，視線轉向周棠。

周棠立刻說：“小叔叔，你回帝都吧，現在回去能趕上家裡的年夜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