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蜻抿唇,笑容愈發勉強。
閆太醫輕聲歎息:"你可是在東寧太子那,碰了釘子"
見閆蜻驚詫,閆太醫道:"你總把東寧太子當做蠻奴看待,卻不想他回到東寧已過九載,且他如今能穩坐東寧太子之位,這如何是以前那個性情直白的蠻奴,所能達到的成就"
"於南慶他是蠻奴,於東寧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太子,他怎麼會由你搓圓捏扁"
"若東寧太子是個能被人以區區恩情,牽著走的軟弱者,便壓根坐不穩如今的位置。"
閆太醫從藥匣中拿出個綠色瓷瓶遞給閆蜻,搖頭道:"你我二人來日能得他拉扯,走出這吃人牢籠,便已算天大的幸事,其餘的莫再奢想。"
"父親說得真是輕巧。"
閆蜻冷冷一笑:"父親對他有恩,且為他得罪了公主,我們憑什麼不能多奢求一步"
"父親本是太醫,如今卻因當年對他伸出援手變得如階下囚一般,女兒為何不能求他補償這本就是他欠我二人的。"
閆太醫搖頭:"當日施恩出自我一人意願,又並非太子所求,你如今挾恩圖報也非君子所為。"
"父親清高,女兒實在不及。"
閆蜻將雙袖擼上,又抬高了下巴湊近閆太醫:"父親不在後宮亦不必每日對著那人,父親這話便說得再輕鬆不過。"
"可您睜開眼瞧瞧,瞧瞧女兒這一身傷,一身痛,您怎麼不瞧瞧呢"
"您不施恩圖報,可您也别報他人之恩啊!"
"您為了報恩,將恩人之女換出宮中,送女兒入宮做那勞什子的女官,害得女兒生不如死,一生慘淡,您真的不曾悔過,不曾恨過"
"如今女兒有機會過輕鬆日子,隻要您為女兒說幾句話,說幾句求太子的話,便可讓女兒後半生脫離苦海,您為何就不能成全女兒呢"
"難道父親就是要親眼看著女兒受儘折磨,心中方舒坦"
閆太醫被閆蜻逼問得老臉通紅,嗟歎不已。
他的確愧對閆蜻,可他亦不願違背君子之道,去強迫沈千聿做自己不願做之事。
更為重要的是,他看出閆蜻野心不小,所圖非智。
"爹爹,就當女兒求求您了。"
閆蜻哭著跪地:"女兒實不想再在公主身邊提心吊膽苟活於世,您幫幫女兒吧。"
"隻要父親開口,太子定會應承下來。"
"女兒也不求其他,您隻要讓太子開口收下女兒便可,便是在蠻奴身邊為奴為婢,女兒亦心甘情願。"
閆太醫被閆蜻哭得心痛難忍,隻能忍痛點頭答應下來。
"待有機會見到東寧太子,我自會求他收留於你。"
閆蜻聽見此話,這方不再哭泣,笑著問詢閆太醫可用了午膳。
閆太醫兀自歎息,無奈搖頭。
沈千聿不知二人算計,隻歸心似箭。
一路上隻要馬匹休息得當,他便不停趕路,繞是秦嬈喊破了嗓子,甚至要威脅他將閆太醫同閆蜻掛在馬後拖行致死,亦未能讓他改變主意。
路途行至一多半時,秦嬈終於忍受不住,讓淮珄鎖著閆太醫同閆蜻去到沈千聿帳中。
"本公主說過,不想再趕路了。"
沈千聿挑著眉,看向多年未見於他有再造之恩的閆太醫。
在他心中,閆太醫還是當年處處護著他,給他傷藥為他醫治的偉岸男子。
記憶中如父之人,如今已佝僂成白髮蒼蒼的老頭,時光荏苒,實令人唏噓。
沈千聿視線自二人身上轉開,看向秦嬈道:"興師動眾,有何貴乾"
秦嬈一臉陰沉:"本公主無心再陪你玩下去了,我此次來東寧有要事,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這二人便交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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