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口將杯中的糖水喝完，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回正常的樣子。

“是我出任務太累了，都忘記她已經出國了。”1

“媽，如果沒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聽著他的回答，沈母也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你們感情那麼好，我就說嘛。”

陸靳言滿心苦澀。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起身走了出去。

已經入秋的陽光並不刺眼，照在身上卻暖不進心裡。

陸靳言的拳一點點攥起，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沈念安，我會等你回來。”

……

1986年一月。

將近年關，沈念安終於完成學業歸國。

本著想給爸媽一個驚喜的想法，她沒有透露自己要回來的訊息。

可當她大包小包的打開門的時候，她第一眼看見的，是坐在那裡正在剝蒜的陸靳言。

她從來沒有想過回來之後還會再見到他，一時愣在了原地。

聽見動靜的陸靳言抬頭看過來，也愣住了。

這三年多來，他在無數個夜晚夢見她回來，就跟現在的場景一樣。

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恰好在這時，沈母擦著手上的水從廚房走了出來：“靳言你的蒜剝得怎麼樣了？”

說完，她也愣在了原地。

不過轉瞬，她就激動地喊了一聲：“念安？你終於回來了！”

這一聲，成功讓相陸無言的兩人回過了神。

沈母上前接過沈念安手裡的行李，半是責怪半是開心：“你這孩子，要回家也不提前說一聲。”

“你爸出去買東西了，馬上回。哦對，你們小兩口這麼久不見肯定很多話想說，你們先說，我再多炒兩個菜。”

說著，她就笑嗬嗬返回了廚房。

陸靳言沉默著將沈念安腳邊的行李通通搬進了房裡。

客廳中，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陸靳言有太多的話想說，可一張嘴，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跟他不一樣，沈念安想著的是，該如何跟爸媽坦白他們之間的事情。

當時她怕爸媽擔心，沒說要跟陸靳言離婚的事，現在看來，這幾年陸靳言也沒跟他們提。

這樣怪異的氛圍，一直持續到這頓晚飯吃完。

今晚的月色不錯。

道路兩邊還有著未化完的雪跡。

兩人並肩往外走出不短的距離，沈念安才開口：“陸靳言，我們已經離婚了。”

陸靳言想過很多次，再遇見她會對自己說什麼。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句話。

他眸子黑沉下來：“我沒簽字。”

再說，他是軍人，結婚離婚都要打報告申請。

直到現在，他們之間的婚姻，還是存在的。

沈念安沉默了一瞬。

“可陸靳言，沒有感情的婚姻又有什麼意思呢？”

說話間，她嗬出的白霧遮住了她的神情。

但陸靳言能想象到，此時她的臉上，應該隻有淡然。

心臟上的苦澀瞬間蔓延到舌尖。

喉頭髮緊，他的聲音也隻剩下澀然：“怎麼會沒有感情？我喜歡你，你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