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那......那怎麼辦？”他低聲喃喃道。

俏俏歎了口氣：“唉，很簡單咯——調整心態，接受現實。想想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到底是因為什麼，像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就是圖個房子啦，所以我從來不問他過去的情史，你也應該想想啊，你喜歡你女朋友，喜歡的是她好看，有趣，不是喜歡她從來沒交過前男友，對吧？”

一聲接一聲的炸雷。

——調整心態，接受現實。

如果真的現實就是靈魂交換了，再也回不來了，那秦怡應該怎麼辦？喬巍山自己又該怎麼辦？

——想想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到底是因為什麼。

——你喜歡你女朋友，喜歡的是她好看，有趣。

喬巍山喜歡秦怡，但他從來沒有細想過自己到底是喜歡秦怡哪一點，之前在一起的時候秦怡當然也問過“你喜歡我哪裡”這種情侶之間增加情趣的問題，喬巍山每次回答的都不一樣——喜歡你可愛，喜歡你眼睛好看，喜歡你喜歡我。

但真實的答案是什麼？

喬巍山沒想過。

在他看來，秦怡是個整體，他喜歡的也是這個整體，沒法把特點一個個拆出來分開售賣。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的靈魂和身軀真的被拆了開來，逼著他選一個。

喬巍山之前希望的當然是查出真相，讓秦怡的靈魂回到她的軀殼裡，但是......如果做不到呢？

喬巍山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他沒有理俏俏，徑直走出了便利店。

他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後來發現自己站在秦怡家的小區門口。

——那當然不是秦怡的家，秦怡真正的家在隔壁的恒城。不過她從大一起就在校外租了房子，裡面傢俱一應俱全，還有一個雖然不大但是佈置得很精緻的浴室，很多時候她會帶著同學們來她家開party。

秦怡很喜歡洗泡泡浴，一洗可以洗三個小時。

喬巍山深深歎了口氣，走了進去。

房子是長租的，所以秦怡出國的這半年房子還是為她保留著，由喬巍山不時地過來看顧一下，窗台上還養了兩小盆多肉植物。

喬巍山走進房門。

之前他們兩個都比較忙，喬巍山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過了，房子裡有股灰塵的氣味，喬巍山進門就打了個噴嚏。

這裡有很多他們的回憶。

喬巍山覺得內心深處有酸澀的海水湧出來，他從廚房裡拿出了掃帚和抹布，決定把這裡打掃一下。

打掃屋子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喬巍山不知道自己打掃了多長時間，他一夜沒睡，但是也並不覺得困，把房間的地拖過兩遍後，他直起身來，看了看手錶。

已經上午十點了。

他把拖把放回衛生間裡，發覺洗手檯上也落了一層灰。

對了——衛生間還沒有打掃。

喬巍山花半個小時的時間打掃了一遍浴室，玻璃架上擺放著秦怡的瓶瓶罐罐們，沐浴液洗髮露身體乳精油之類的，喬巍山把它們一個個拿起來，把落在瓶子上的灰擦乾淨。

在拿起一瓶沐浴露的時候，喬巍山放在手裡一掂，發現這個瓶子已經空了，不知道為什麼還被擺在這裡。

而且這個牌子有點奇怪，是超市貨架上非常平價的那種——雖然喬巍山對奢侈品也不熟悉，但是他知道秦怡對沐浴露的要求非常之高，用的都是一瓶能買正常價格十瓶的奢侈沐浴露。

“洗泡泡浴最重要的享受就是聞著浴室裡沐浴液的香味啊。”她曾經這樣說過，“衣服吃的還有包這些我都能湊活，但是沐浴液是絕對不可以的！”

她怎麼會用這種超市大減價的牌子？

喬巍山擰開蓋子，往裡看了看，想確認一下瓶子是不是空的——

不是。

......的確不是。

喬巍山的手顫抖起來，他把瓶子倒過來，於是瓶子裡的東西落到了剛剛被他擦得鋥光瓦亮的地磚上。

一綹帶著風乾的血的頭髮。

4

電話就在這時候響起。

喬巍山接起電話。

“喂。”他的聲音顫抖。

然而對面的聲音比他更加顫抖。

“喬巍山。”他聽到秦怡用他最熟悉的聲音顫抖著呼喚他的名字。

他的心臟狠狠一抖，知道可能有些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最離奇的事，最無法接受的事......真的發生了。

“沒有胎記。”秦怡輕聲說，“我的腿上......沒有那塊胎記。”

“喬巍山......這具身體......不是我的。”

“靈魂交換......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