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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肉身,養蛇蠱?平日裡蛇蠱盤踞在腸器處,用時取出,取出後,也就意味著不用再承擔被蛇咬食身體的痛苦了,所以也就解脫了?
我對非人到這種程度的邪術,感到震驚,然而我到目前為止,也隻看到了苗蠱的冰山一角。
更非人的,還在後邊。
這邊蛇在爬,那四名白衣也出手了,相比低階的紅衣,四人的下蠱方式就顯得文明瞭許多——四人從四個方位,朝著悲從喜連彈手指,彈出許多顆血淋淋的眼珠子。
是的,你沒看錯,彈出來的不是蠱蟲,是人眼珠子,我以為會彈出跳蚤,飛蟲或者劇毒花粉之類的玩意,我是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千百顆眼珠子,帶著我看不懂的高維能量,四面八方朝著悲從喜飛去。
空中有眼珠,地面有白蛇,悲從喜無路可退,被夾在中間的他,顫顫巍巍地伸手入懷,拿出一隻墨鬥出來。
墨鬥,又叫黑驢蹄子,民間傳言這東西辟邪,又是什麼盜墓賊用來剋製殭屍的法器,但其實墨鬥就是古代木匠的傢夥什,並沒有克僵的功效。
墨鬥是個鞋子那麼大的長方形小木頭盒子,一頭開孔用來裝墨,另一頭安裝有小輪子來拉扯墨線,跟現在的捲尺類似,古代沒有捲尺,做木工要畫直線,那怎麼辦呢?用墨鬥固定住一頭,扯出裡面鐵絲般細長的墨線,往外輕輕一拉,鬆手,沾滿墨汁的墨線這麼一彈,木板上就彈出一條筆直的黑線。
你要說墨鬥是封建落後的產物,是曆史的糟粕,也不完全正確,墨鬥不止能用來畫直線,手藝高深的木匠,在細長的墨線上輕輕一拽,鬆手,能在木板上彈出圓形,弧形等多種複雜的幾何線條,這個違反物理常識的現象,至今無法解釋。
但悲從喜的動作太慢,他剛取出墨鬥,還來不及用它,那八條白蛇就迅捷地爬了過來,狠狠咬住他雙腿不鬆。
悲從喜慘叫一聲,面露痛苦之色,伸手去拽那些白蛇,眨眼的功夫,那上千顆眼珠子已經碰觸到他的身體,紛紛炸開。
眼球的爆炸聲非常細微,沉悶,一團團血煙粉塵般綻放開來,將悲從喜的身體徹底吞噬,場面上滿是紅煙,什麼也看不見。
我正看的起勁呢,就聽一旁的高個老者對徒弟道:“紅煙有劇毒,把大喇叭取出來!”
少年面露迷茫,木訥道:“要大喇叭乾什麼?咱們屍毒護身,是無懼那些蠱毒的。”
老者瞥了眼後方的我和盧曉瑩,語氣變得焦躁起來:“快點拿!免得傷及到無辜!”
他說的無辜,指的正是我倆。
在狂風的拉扯下,有不少紅煙朝著我們擴散而來,煙未到,我已經聞到刺鼻的甜腥氣息,腦袋暈沉沉的。
少年這才恍然大悟,快速解下背上的木製揹包,從裡面取出一隻銅質,雕滿奇異花紋的大喇叭,深吸一口氣,對著那些紅煙用力一吹,嘟地一聲巨響傳來,前方的紅煙立刻急速褪去。
少年收回大喇叭,又從包裡取出兩隻風乾的壁虎,遞到我和盧曉瑩面前:“聞一聞,頭就不暈了。”
我感激地衝那少年點頭致謝,又看向身邊的盧曉瑩,女孩拿著壁虎檢查片刻,密語道:“無毒,可以放心聞。”
我倆邊聞著風乾壁虎,邊看向前方戰場,所以這支趕屍隊伍,是帶著善意來的,人家之所以站的這麼近,就是害怕戰場上的蠱炸開後,波及到我們,人家在保護我們。
雖然我們攜帶著剋製蠱蟲的機關人,但很明顯,這種程度的劇毒,不是機關人能處理的。
師徒二人站在我前方不遠的位置,始終背對著我,手中這乾巴的小壁虎,散發著濃鬱的草本香氣,我隻聞了一小會,就覺得神清氣爽,腦袋也不暈了。
很快,場面上的紅煙散去,我抬頭去瞧,隻見悲從喜躺在一大片血泊裡,他雙臂被連根炸到粉碎,雙腿也被陰蛇蠱毒成了兩根黑炭,他氣若遊絲地嘔著黑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死的好!”盧曉瑩激動地捏著拳頭。
那少年注視悲從喜的淒慘模樣,也搖頭道:“勝負已分。”
老者沙啞著嗓子:“是啊。”
少年:“可惜這十二個苗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公輸門技高一籌,讓人大開眼界!”
我緊鎖眉頭,瞳孔瘋狂收縮著,死死盯著悲從喜殘缺的身體,明明死的是他,那十二名蠱師完好無損,少年為何會這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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