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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我蹲在懸崖邊,神色陰冷掃視著下方的村莊,擱這麼老遠,我都能聞到炊煙中所散發出的飯菜香味,今晚過後,村莊上方煙火氣,將被濃烈的血腥取代。
我退回到森林裡,跟盧曉瑩搭好帳篷,又生起篝火,用大米飯就著煎的冒油噴香的菌子,飽餐了一頓。
吃完飯我對盧曉瑩囑咐道:“一會我去找黃大仙要兵馬,你進帳篷休息。”
盧曉瑩邊收拾著碗筷,邊道:“我跟你一塊去。”
我搖頭:“這隻黃皮子仙完全是野生的散修,沒有弟馬,它是個什麼性格,好不好溝通,現在還很難講,儘管有許四海這層關係,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你就别去了,你擱這等著,天亮後我要是還沒回來,你就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
盧曉瑩想了想,說:“你要是回不來,我就死在這,我知道有幾種菌子,能讓人毫無痛苦地死去。”
“我死後化作厲鬼,我也得把這個仇給報了。”
這姑娘思想有點極端,這不能怪她,她家遭遇那麼大的變故,父親被人活活打死,母親上吊,家產被親戚們搶奪一空,她能不極端嗎?
“好好活著。”我對她道:“找比我更有本事的人來幫你報仇,知道嗎?”
“當鬼很痛苦的,能不當就别當了。”
地上的焚香散發出淡藍色的嫋嫋煙霧,我們這邊說著話,過了沒一會,樹林子裡傳來陣陣細碎的腳步聲。
我回頭瞧去,隻見從灌木裡走出來四個男人,扛著個紅紅綠綠的大紙轎子。
這四人也是紙紮出來的,身穿黑壽衣,臉上的輪廓模糊粗糙,眉眼被畫出歡天喜地的模樣,個個咧著血紅大嘴,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
盧曉瑩沒見過這陣勢,嚇的一驚,本能地後退著。
四紙人來到我們跟前,放下轎子,其中一人微微鞠躬,對我道:“黃四姐有請,請貴客入轎!”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畫面,那紙人的臉是二維的,嘴唇子上的墨跡尚未乾,它說話時嘴唇子也不動,聲音是從它周圍的虛無中發出的。
你一聽那聲音,你就知道那不是人說出來的話,聽起來非常空靈和機械,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關於紙人我多講兩句,網上流傳什麼紙人不能點睛,點了睛就要通靈之類的話,大家當小說看看就完事了,千萬别往心裡去。
首先紙人是個容器,你想讓它動,你得用法力請來臟東西,讓它們往這容器裡鑽,很多臟東西是無形無相的,它就跟一團透明的霧似的,終年在荒郊野外遊蕩,這種過程非常痛苦,時間久了,它就迫切希望給自個在物理世界找個容器來充當肉身。
最好的容器莫過於有香火的神像,次一點的就是活人和死人的肉身,最差的容器就莫過於紙人,布娃娃之類的物件了。
等臟東西進這紙人身體後,紮紙匠再用法術來控製它,這時候它就活了,它可以按照紮紙匠的指令辦事。
我之前在廠區宿舍,用報紙剪出來的紙人,嚴格意義上講它並不算紙人,它就是張薄薄的紙片子,它能替我做的事很少,可以用它來偵查敵情,除此之外幾乎再無其他用途了。
而黃四姐派來的這四隻紙人,就不一樣了,人家身體裡面是有竹製骨骼和紙內臟的,人能做的,它們能做,人做不了的,它們還能做,而且永遠不知疲憊,不要工錢也不會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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