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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病例,陳醫生帶著我倆下樓:“你們帶錢了吧?在一樓收費台交完錢,我就能安排你們住院了。”
我邊下樓邊問她:“交多少?”
陳醫生頭都不回道:“先交50吧,夠你們住好久了。”
她一路領著我們來到收費台跟前,楊業感歎道:“真便宜啊。”然後從兜裡摸出50塊,遞過去。
收費那女的接過錢看了看,一臉古怪地退了回來:“這是啥啊?沒見過這樣的錢!”
我腦海中電光一閃,立馬反應過來,拉開旅行包,從裡面抽出一張百元冥幣,遞過去。
收費的接過錢,對著燈光照了照,確認是真錢後,裝進抽屜,找了五十給我。
交完住院費,陳醫生給我倆分配完病房,領了病號服和碗筷拖鞋,毛巾牙缸之類的,就走了。
我和楊業住在許兵仙隔壁的雙人病房裡,我把包藏進床底下,楊業很是驚疑地看向我:
“這家醫院是個什麼鬼?為啥隻收冥幣呢?”
我衝他笑著:“因為這裡除了我們三個之外,剩下的,全是死人!”
正式住院後,我才算真正被這個幻境所接納,成為了它的一部分,現在,我終於有資格瞧出一些東西了。
我站在門口,細細觀察走廊裡來往的醫護和病人,很快就發現。
這家醫院裡,存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場。
所有精神病人和男護工,身上都散發著淡淡的血光,靠的近了,能從他們身上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而醫生和女護士的身上,則透出一種很詭異的濕氣。
她們身上明明都很乾燥,卻給人一種穿著衣服,從澡堂子裡泡完澡出來的感覺。
但無論醫護,還是病人,都有一個共性——他們都是多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因為種種原因,他們以鬼的姿態,被困死在了這個幻境中,無法獲得解脫。
注視著走廊裡來來往往的男女,我思索一番後,對這個幻境有了初步的判斷。
三十年前,1994年,這家精神病院發生了一場極其慘烈的事故,所有醫護和病人一夜間全部死去,無一生還。
當然,現實中這家醫院早就不存在了,這場事故來的太過突然,這些遇難者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他們的魂魄還在像往常一樣,在這座早已不存在的醫院中繼續遊蕩著。
也就是說,這個幻境並不是許兵仙仇家杜撰出來的,而是現實中本來就發生過的,由過去“投影”而來的一段真實曆史。
我看著面前一個個鮮活的面孔,內心突然產生了莫大的悲涼,回到現實的時間線,這些醫生和病人,連帶這整個醫院,都早已被曆史的車輪碾成了塵埃。
沒有人會記得他們。
可在幻境的時間線中,他們依舊還栩栩如生地“活著”。
有沒有可能,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也是一個幻境呢?
實際上我們早就已經死了,靈魂卻被困死在這個叫做人間的幻境中,永無止境地輪迴著,重複著。
我正有一搭沒一撘地胡思亂想著,走廊裡突然衝進來兩個男護工。
這兩人都剃著光頭,又高又壯,長得凶神惡煞,身上都是疙瘩肉,他倆進屋後也不說話,對著我和楊業就開始搜身。
我們並沒有反抗,任憑他們搜,目前我們還不清楚這個幻境的規則,謹慎點總沒錯。
緊隨護工身後的,是一個穿便裝的中年男人,這人雙手插兜,眼神倨傲中帶著深深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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