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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優待她,並非貪圖她的美色,今天對我來說,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啥日子?”
“算上今天,我來鬼域整整三個月了。”
折騰了好半天,李三坡總算徹底死心了,他認真地替女屍擦拭好身體,將白布單重新蓋回到她身上。
我完成了傷口的縫合後,剪斷線頭,站起身來,按照規定,我將繫著鈴鐺的塑料手環,戴在了女屍左手的手腕上。
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剛才李三坡給她擦身子時,我已經隱約聞到淡淡的屍臭味了,但我們向來對所有屍體一視同仁,這已然成為了一項必須進行的儀式。
“請你安息。”
李三坡摸了摸女屍的臉,用布單蓋上了她的臉。
為了防止屍臭發生,女屍隻在太平間待一晚,明天上午,我們會把她抬到室外冷凍。
回二樓的路上,李三坡回頭看向我:“王醫生。”
“李醫生。”我也看向他。
他邊走邊問我:“你在這家醫院工作了四年多,你一共聽到過幾次鈴鐺聲?”
我笑了笑:“這四年期間,我接手的遇難者屍體,少說也有一百多隻了,我給每一具屍體都戴上了鈴鐺手環,可我卻從來沒聽到太平間傳來過鈴鐺聲,哪怕一次都沒有。”
“你是醫學博士,你肯定知道,人體在超過零下三十度的低溫環境中,停留超過五個小時,其細胞,肌肉和體內器官就會發生不可逆的嚴重損傷,在這種情況下,將凍僵的人體放回到正常的室溫環境中,指望他解凍複活,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雪山上的溫度,肯定是超過零下三十度的。”
李三坡輕輕答應著:“那為什麼還要給屍體戴鈴鐺呢?”
“因為凍僵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是的確有機率活過來的。”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有老醫生遇到過起死回生的案例,本著對生命負責的態度,戴手環的傳統也就被延續至今了。”
李三坡歎了口氣:“今天是1993年,三十年後的今天,社會上已經沒有你們這樣的好醫生了。”
他又開始說瘋話了,我反正也閒的無聊,就接過他話頭問了句:“三十年後的醫生是啥樣?”
李三坡沒有回答我,回到辦公室後,他喝了一大口茶,坐在辦公桌前:
“你把女屍的身份證拿給我看看。”
剛才給她脫衣服時,我的確從她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張身份證,我把它遞給李三坡。
“喬世嬌,多好聽的名字啊。”
李三坡拿著透明塑料封皮的身份證郎朗閱讀:“性别:女,出生年月:1950年4月17日……”
他讀到這時,嘶地倒吸了口涼氣:“50年出生的人?今年應該是43歲才對吧?”
“可我們剛才明明看到,她隻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啊?”
我愣了愣,趕忙衝上去拿起身份證觀看。
身份證上的這個女人,的確是1950年出生的,我看完不禁質疑道:“這會不會是?她家人的身份證?”
“你看照片,長的和太平間裡的女屍一模一樣。”李三坡神色陰冷了下來。
我一瞧照片,還真是!就連下巴上的美人痣都如出一轍,是她!如假包換!
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我從不相信任何鬼神之說,死者喬世嬌的年齡和身份證不符,這隻能說明一個可能:
喬世嬌不是最近才死的,而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凍死在了雪山之上,其屍身一直被低溫環境儲存至今,直到今天才被搜救隊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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