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淵晃了晃腦袋,感覺暈暈乎乎的。
他隻記得,自己率領華國特種部隊在公海執行任務,以身殉國了。
再次醒來,自己就光溜溜地躺在這龍床上,周圍還圍了一群奇裝異服的人。
“你,你們要乾什麼!這是在哪!”
蕭明淵神智稍稍恢複了些,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跟個扒雞似的趴在床上,面前還有個手拿銀針的怪鬍子老頭一臉壞笑地盯著自己後門。
立馬心生恐懼,抄起一個香爐站在牆角,緊張地望著眾人。
周皇後壯著膽子走向前,攥住蕭明淵的手,聲淚俱下地說道:“陛下,您看看臣妾,這是在乾清宮呀!”
乾清宮?陛下?
一個個問號在蕭明淵心中冒出,自己難道穿越了?不對,這肯定是在做夢,自己要馬上醒來,未婚妻悅兒還等著自己回去完婚。
他猛扇自己兩巴掌,但臉上火辣辣的疼卻瞬間將他拉回現實。
周圍人見朱由檢自殘都是驚愕不已,慌忙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口呼:“臣(奴婢)有罪!”
蕭明淵直愣愣地望著眾人,一個極其操蛋且荒謬的念頭湧出心間,難道自己穿越了?
他推開眾人,來到一副銅鏡前,鏡中之人面容憔悴,哪裡還是自己本來的模樣,卻見:雙眉緊蹙,似承載千鈞重擔;滿面憂容,如揹負五嶽愁山。
“這,這也太操蛋了吧!”
蕭明淵努力使自己心情平複下來。他轉過身,看著面前五男一女,那五個男子看穿著打扮應是宮裡的太監太醫之類。
其中一人身材矮小,相貌猥瑣,卻佩著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腰牌,應是這夥宦官的頭。
再看那女子,穿件深青色金絲繡邊翟衣,上繡有五彩翟鳥紋,腰間束以玉帶,下著長裙,鳳嘴銜著翠綠珠滴,隨風輕輕搖曳,儘顯雍容華貴。
生得膚如凝脂,目若秋水,一張櫻桃小口不點而朱,雖滿臉淚痕卻難掩其天生麗質,想必應是皇後嬪妃。
蕭明淵指了指王承恩,問道:“問你,朕是哪朝哪代的皇帝?”
“回皇爺,您是大明天子,九五至尊呐!”
“哦?”
聽王承恩如此說,蕭明淵來了興致。
自己如今穿越成一國之君,搞點蒸汽機、發電機,多造點飛機大炮殖民四方;最後再將那些長腿大洋妞一船船地運回中華大地,增加我華夏民族的多樣性,豈不快哉?
如此來看,自己死一次倒也不冤。
他接著問道:“眼下是哪一年?”
“回皇爺,如今是崇禎十一年九月三十日。”
“什麼!崇禎十一年?!自己成了崇禎!”
短短十六個字瞬間將蕭明淵剛湧起的興致徹底澆滅,他暗暗叫苦。人家穿越,要麼是豪門公子哥,要麼是王公貴族,偏偏自己倒黴,成了個吊死煤山的亡國之君。
蕭明淵心中一片混亂,他努力回憶著曆史知識,試圖理清自己所處的狀況。
他知道,自己現在占據的這具身體是明朝的末代皇帝朱由檢,而這個時代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王朝末年,混亂至極,人命如草芥。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莫要嚇臣妾啊。”周皇後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顫抖。
蕭明淵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朕......朕沒事。隻是有些恍惚。”他努力模仿著後世電視劇中皇帝的語氣,但心中卻充滿了不安。
王承恩等人連忙磕頭道:“陛下洪福齊天,天佑大明。”
與弄清眼下情況相比,當務之急是給自己弄件衣裳庇體。蕭明淵看向一旁木架上的衣袍,還未等他說話,王承恩立馬會意,帶著幾個宦官幫蕭明淵更衣。
看著來回忙活的眾人,蕭明淵不僅感慨,當皇帝就是好,連換衣裳都有人幫自己。
“你們先下去吧,朕要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聞言,連忙跪地叩首,緩緩退了出去。
蕭明淵獨自坐在龍椅上,心緒如麻。
這時,他看見了掛在衣架上的腰牌。蕭明淵取下一看,正是前世在公海血拚爭奪的華國重要曆史文物!
對於此番遭遇,蕭明淵無法解釋,隻能默默放在心中。不過無論是誰,遇上這種事情,都會感到惶恐與害怕,蕭明淵也不例外。
好在蕭明淵特種兵出身,本就心思沉穩、內心素質過硬。他深知自己如今的處境極為艱難,內有農民起義軍烽火連天,外有滿清八旗虎視眈眈。
大明江山搖搖欲墜,而自己這個來自未來的靈魂,能否力挽狂瀾呢?
蕭明淵休假時也看過幾本穿越小說,人家都有金手指、各自強大的係統。自己魂穿到這麼一個亂糟糟的時代,有金手指和係統應該不過分吧?
想到這裡,他學著魂穿小說裡男主角那樣,閉上眼默唸:“金手指快出來,金手指快出來!”可是憋了半天,隻憋出了一個響屁。
完蛋,無係統無金手指,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不幸中的萬幸,自己在後世尤其喜歡明清曆史,對於明末時期諸如袁崇煥、洪承疇、崇禎、多爾袞等人物的生平事蹟研究得極為深入透徹。
他所積累的豐富曆史知識以及對曆史人物性格和決策的深刻剖析,這些猶如外掛一般的存在都對他處理當下錯綜複雜、艱難棘手的局勢幫助極大。
“崇禎十一年九月末?”
蕭明淵站起身來,在乾清宮內踱步思索。他回憶著曆史上關於崇禎皇帝的種種記載,試圖從中找到破局之法。
他找來紙筆,寫下自己記憶中關於崇禎十一年發生的一切。如今擺在自己面前的,有四大困局:
第一:內外交困,兵禍遍地。
外有清軍入寇,皇太極派多爾袞統左翼軍;派嶽托為揚武大將軍,杜度為副帥,統帥右翼軍,號稱十二萬大軍,於長城牆子嶺和青山關毀牆第五次南略,長驅直入,越遷安、豐潤,現兵屯於離京城三十多公裡的牛欄山。
內有流賊作亂,三邊總督洪承疇、陝西巡撫孫傳庭以“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之策,增兵十二萬,增餉二百八十萬,於川、陝圍剿以李自成為首的農民軍。
第二:國庫空虛,無錢發餉。
自崇禎登基以來,加派遼餉、剿餉,從崇禎元年至崇禎四年,將鹽課銀增加到九十三萬九千八百五十五兩,又把關稅銀提高到二十七萬一千餘兩,田賦銀由萬曆四十八年的九厘增至一分二厘,加派遼餉總額就達到了驚人的一千零二十九萬九千六百零二兩。
崇禎十年,又以“均輸”“溢地”“事例”“驛遞”之法加派剿餉,到如今的崇禎十一年十月,共得剿餉二百七十一萬兩。
無論是遼餉還是剿餉,都是從底層百姓身上壓榨所得,此等做法無疑於殺雞取卵,流賊反而越剿越多。
以至於到了崇禎十一年,國家缺錢,軍隊腐朽敗壞日益加劇。“沒錢發餉”還引發了一撥又一撥兵變,官軍“動以打糧為名,劫商賈,搜居積,殺百姓”成了常態。
第三:天災人禍,連綿不斷。
早在萬曆末年,小冰河時期就已出現,一直貫穿崇禎一朝。氣候轉冷,顆粒無收,餓殍遍野。大災過後,接踵而來的是瘟疫肆虐,史書雲:“災疾流行,死亡者晝夜相繼,闔城驚悼”,瘟疫嚴重之地十室九空。
第四:黨爭不休,武將跋扈。自崇禎登基以來,閹黨與東林黨爭,東林黨與非東林黨爭,周黨與溫黨爭,南人與北人爭,齊、楚、浙三黨爭,真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如今內閣由楊嗣昌(時任禮部尚書、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無偏無黨,但與兵部左侍郎方一藻、兵部右侍郎陳新甲、總監軍高起潛主張與滿清議和)、劉宇亮(時為內閣首輔,屬川黨)二人組成。
而當今朝廷之爭便是楊嗣昌、陳新甲、高起潛等議和派與黃道周、盧象升等主戰派之爭。
至於各地武將,如左良玉、賀人龍、劉澤清、劉良佐等,個個擁兵自重、驕橫跋扈。
總而言之,當下的局勢糜爛,簡直就是令人絕望的天崩開局,一切都在朝著日薄西山的方向發展。
蕭明淵凝視著紙上羅列的四大困局,眉頭緊鎖,心中的壓力如巨石般沉重。他深知,若不能儘快找到應對之策,那麼等待自己的結局,就是煤山一根繩了。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自己在後世作為教員與人民的忠誠衛士,不就是穿越了嗎,又算得了什麼便是重整山河又如何!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思索片刻後,他還是決定遵從教員的教誨。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深入基層尋找破局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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