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垂下眼皮,算是應允。
康國公更是得意,衝著蕭尋舉杯:“公主千裡迢迢遠赴靖國,是靖國榮幸,老夫先飲此杯。”
誰都知曉蕭尋為何來靖國,卻無人願意點破。
蕭尋起身,福了福身,端起桌上酒,仰頭飲下:“蕭尋何德何能,勞國公掛懷。”
眾目睽睽之下,她泰然自若地斟下記杯酒,舉至眼前,朗聲道:“蕭尋也敬國公一杯,就當是替雙方戰死的將士。”
康國公聞言,臉現慍色,許是未料到蕭尋會如此反擊,半晌後才將酒灌下肚。
奚百裡恨不能給蕭尋拍手叫好,隻得衝對面翻下無數個白眼。
眾人面面相覷,一面期待狀況更激烈,一面擔心下一刻殃及池魚。
康國公回過神來,問:“今日乃太子殿下生辰,不知公主又備的什麼禮?”
片刻前還一片死寂的殿中,瞬間嘩然。寧國剛戰敗,還送來公主為質,究竟會送什麼禮,眾人自是好奇。
蕭尋從袖中拿出一道摺子,雙手呈向趙惟識的方向。
“蕭尋所獻不過幾行字,還請太子殿下笑納。”
康國公見狀,嗤笑一聲,語帶譏諷:“邊陲小國,竟讓些上不了檯面的事。”
蕭尋心知,這群人方才在周隱面前沒討著好,亟需在其他地方找回靖國威信。放眼全殿,沒有人再比她更好欺辱。
她身後的國敗了,宮中的親族推她出來以身犯險,無人保她,助她,徒擔一個天下第一美人的虛名。
這樣的人,可辱,可欺。
蕭尋充耳不聞,眼睛裡隻看得見高位上的趙晟。
“前幾日聽聞靖國南部受災,酈城急遣糧食救災,蕭尋不才,願替太子殿下分憂。”
此話一出口,奚百裡震驚不已,圓溜溜的腦袋裡皆是疑惑。
不僅是他,在場眾人估計沒幾個能明白蕭尋的真實意圖。
殿前獻策,還是針對靖國當前最頭疼的水患。計謀不行,貽笑大方。計謀若被采納,平白送一個錦囊妙計,解敵國燃眉之急。
用腳指頭想,也是斷然不可為之事。
趙晟挑眉一笑:“有意思,說來聽聽。”
蕭尋道:“南部水患困擾靖國多年,根源無非是地劣糧差。從前的方法,無外乎興修水利,改善種植土壤,洪澇季節撥糧賑災。”
康國公頗有微詞,礙於趙晟已發話在先,隻得小聲嘟囔:“儘說些眾所周知的事,談何獻策?”
趙惟識側頭一瞥,他頓時噤若寒蟬,未敢再置一詞。
蕭尋目不斜視,繼續道:“這些方式原本都沒錯,但南部地廣人稀,險峻非凡,興修水利需從别縣調度勞工,導致附近幾個縣的耕田大量荒蕪,糧食生產受到嚴重影響。每年一遇災情,鄰縣自顧不暇,隻得從酈城調度糧食賑災。山高路遠,一路又需花費大量人力物力。”
她故意頓了頓,檢視趙晟神色,見無常,這才接著道:“蕭尋建議,首先,先削減一半的勞工,安心種田產糧。其次,選址建糧倉,將多餘的糧食儲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最後,至於被削減掉的那一半勞工,可從各縣的刑犯裡抽調,鼓勵以工代罰。更多詳情,已經記錄在此。蕭尋繆言,望太子殿下勿怪。”
趙晟擺擺手,內官忙上前接過蕭尋手裡的摺子。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