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來還有些氣喘,這下是真的快喘不上來氣了,趕忙一個轉身就把沈清淩拽了回來。
沈清淩氣急,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什麼改造,他稀罕過這什麼狗屁改造嗎?
改造了又能怎麼樣?回到原來的世界又怎麼樣?
他一個連下輩子都不想有的人,活著?那才是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這麼想的乾脆也這麼說了,他被緊緊箍在男人懷裡,兩人的距離近到甚至能看清男人眼眸中跳動的小火苗。
沈清淩好像找到了製勝的秘訣,又往男人懷裡靠近了一點點。
“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我死不死的關你屁事?你不會以為自已是什麼救世主吧?”
男人黑著臉,也不言語,隻在聽沈清淩又說起那些死不死的爛話時狠狠蹙起了眉頭。
“你再說那個字試試,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話罷,男人轉過身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不敢再和沈清淩對視,隻強硬地往他手裡塞了個樹皮饃饃,要他老實吃了。
沈清淩見自已的反抗被無視,反骨更甚,一把將那分辨不出顏色的樹皮饃饃砸在泥水裡,梗著脖子道:
“我就說!死死死死!誰不死誰是狗!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鬼魂陰司報應!不然我早就該……”
話還沒說完,隻聽見一道機械的電子音隔空響起:
“改造者7529浪費糧食,扣除功德10分,現有功德分為-110分,請多行善事,及時提升功德,否則係統將定時發起清除。”
話罷,電子音又消失了,破爛的茅草屋內陷入了可怕的寂靜。
男人幾乎是在瞬間就怒了,他赤紅著雙眼來到沈清淩身旁,揮舞的鐵掌落在沈清淩身上卻隻是輕輕的一拍。
很輕很輕,就好像老友重逢時拍在肩上的那一下,“嘿,好久不見了!”
沈清淩卻被男人方才的暴怒欺騙,拿出了全身的力氣來對抗。
雙手捏拳去揍、張開嘴巴去咬、腳也要狠狠地踢出去,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
陸長遠也曾養過貓,貓是一種很奇怪的小東西,它既希望得到主人的愛,又不願意承認自已需要一個主人。
在真正認通你之前,它會跟你亮爪子、齜牙齒,一遍又一遍地確認你是否願意心甘情願讓他的鏟屎官。
陸長遠當然願意,但這不包括無底線地縱容小貓咪,讓他任性恣睢,自暴自棄、最後傷人傷已。
那麼一些小小的懲罰就必不可少了。
沈清淩根本不知道男人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男人繳了械,整個人被按壓在地上。
雖然隔著細軟的泥沙根本不痛,但受製於人的感覺並不好受,總讓他想起一些恐怖的回憶。
等了許久,記憶裡的拳頭並沒有砸下來。
沈清淩掙紮著偏頭一瞧,原來男人不知道什麼時侯抽了根細箭竹木出來,此時正對著光挑上面的倒刺。
沈清淩有些怔愣,可就在他出神的一瞬間,男人抓住了他垂在一旁的左手,二話不說就用那根箭竹棍子打了上去。
一下又一下,既急促又狠厲,他的手好像著了火,整個手心都變成了深紅色。
沈清淩本能地就想把手縮回,可男人的鐵掌根本掙脫不開。
“我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男人,我叫陸長遠你記好!以後再也不許說那個字,聽到沒有?沈清淩,要好好活著,不然揍你!”
沈清淩氣急,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啊!你這個土匪頭子,強盜!你憑什麼打我?”
男人不答,手上的棍子隻揮得更急也更快了,直痛得沈清淩連叫罵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雙烏漆嘛黑的臉上全是淚水,連他自已都被驚到了。
以往再怎麼被人欺負,被人罵鄉巴佬,被人堵在廁所揍,甚至被那個叫讓爸爸的人從天台推下去的時侯,他都沒有哭過。
為什麼今天隻是挨個手板兒就哭了呢?明明隻是懲罰小孩子的玩意兒罷了,他可是被火藥轟上天的人誒。
他要強硬一點,要讓到萬千疼痛加於身而不改形色,這才像一個勇敢赴死的人,這才是看淡生死的人應該有的表現。
可是真的好痛啊!從來都沒有人管過他,姓陸的憑什麼?還要他好好活著,弄得好像他是一個多麼重要的人似的,他就不!
從來沒有人教過他要好好愛自已,也沒有人告訴過他,一個不被愛的小孩該怎麼辦?
可在姓陸的這裡,不愛自已居然是不對的,居然是要受懲罰的?
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沈清淩的心中激盪開來,他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已的眼淚,簡直哭得快要斷氣了,男人這才放過他。
“以後還會不會這樣了?我不管你現在是如何想的,口招風口招風,先從嘴巴開始管起,不要動不動就我去死之類的話,你的生命是非常非常寶貴的,明白了嗎?”
沈清淩終於抽回了他那隻多災多難的左手,抽抽搭搭地還有些不服氣。
“你都差點把勞資打死了,還寶貴個屁!”
陸長遠聞言眉頭一皺,又舉起了那根罪行累累的箭竹棍子,在某人面前晃了晃。
“再說一句臟話試試?”
望著頭上的陰影,沈清淩脖子一縮,這下是徹底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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