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家並不近,沈清淩L力有限,掙紮了一會兒之後也累了,隻能像條死魚一樣掛在男人肩頭喘氣,眼睜睜看著他把自已往家帶。
亂墳包是在東南方的半山腰上,沈清淩被投送過來時已經是深夜,因此並不能看清四周的環境。
他隻知道周圍都是爛泥,腥臭又齷齪,跟他一樣。
可隨著太陽緩緩升起,放眼一看,整個村莊都被泥沙淤堵。
進山的土路、村裡的大道,甚至連村頭的土地廟裡都是厚厚的泥沙。
村裡多數是蓋的茅草屋,用鐵鏟挖出穴孔,再用粗壯的木材沿著炕壁圍成牆,抹上草泥,最後搭上曬乾的茅草,就是農人們安身立命的家。
可如今村中大半草屋都已塌陷,有的是被壓榻了頂,有的則是被從中折斷,茅草屋頂和木牆徹底分了家,還有甚者乾脆被泥沙埋了個嚴實,隻露出個破爛的煙囪。
這裡似乎發生過很嚴重的洪災。
進到村內,對於洪災的認識就更加具象化了。
村子裡四處都是泥沙,一腳下去能把整個腳腕都陷住,而在汙泥當中還混著零星的大麥和玉米粒兒。
有瘦弱的小孩兒正蹲在地上努力將這些糧食摳出來,又小心翼翼地放進身旁那破破爛爛的麻布袋子裡。
至於大人們,此時已經不分漢子、女子和哥兒了,大家都穿著短打死命揮著手上的鐵鏟,努力將自家的淤泥清理出去。
偶爾能從淤泥裡淘出個囫圇碗筷,便交給自家娘子或夫郎收好再用。
但大多時侯都隻剩些個破碎的瓷片,一起扔進慈竹簸箕裡,以免傷到人。
沈清淩被迫趴在男人的肩頭,看著他和路過的每個人親切地打著招呼,接受著那些人或好奇或欣喜的打量。
眼前的世界好像突然鮮活了起來,他似乎和這個世界有了聯絡。
但這種感覺十分奇特,讓他本能地想逃避,想躲回自已的烏龜殼裡去。
“噠!噠噠!噠!”
是驢車駛過的聲音,一個精瘦的老人拉著記車的稻草迎面而來,又略過兩人迅速離開。
沈清淩隻來得及看清老人面上罩著的白布和他手中黑黢黢的煙槍。
“這是我們村的喬老爺子,整個村隻他老人家有個驢車。這回被淹死了不少牲畜,有許多都臭了,不儘早拉去埋了會生災病,他方才是就怕過給咱們,才沒有停下來的,你别多想。”
沈清淩:“???我有什麼好多想的?”
男人也不再讓聲,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家。
男人的家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兩間茅草房已經塌了一半,本就不大的院壩內此刻全是小腿高的泥沙,東邊的雞棚子更是沒眼看。
沈清淩已經無法不懷疑了,這個男人準是自已清理不過來,抓自已當壯丁呢!
他瞅準時機,等男人一彎腰將他放下來,二話不說就往屋外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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