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卻聽見有人說:“聽說是剛剛截肢的小姑娘,承受不住,想不開跳樓了。”
截肢……
沈頌安腳步猛地一滯,倏地想起了溫瓷盈。
但這念頭隻是一瞬,他就否定,不會是她!
怎麼可能是她呢?
她那麼強大,被季以寒欺負了那麼多年都不告訴他,一個人堅持下來!
這樣的溫瓷盈怎麼可能想不開?!
但即使如此,沈頌安的腳步還是越來越快,心也越來越慌。
直到擠進人群最前面,他腳步驟停,大腦一瞬空白。
隻見溫瓷盈一身病號服,仰面躺在成茵的綠草地裡。
鮮血在她身下,彙成一片赤紅的血泊。
“小意!”
沈頌安的大腦一瞬間空白,瘋了一般衝上前。
“你是家屬嗎?請冷靜,不要耽誤搶救。”
沈頌安衝到跟前,又被攔下。
他眼睜睜看著溫瓷盈被醫護人員抬上擔架,大腦呆滯得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
圍觀的人群已經散開,沈頌安呆呆轉身前,注意到草坪和水泥地面上鮮紅的血跡。
每一點紅都抽動著他的神經,讓他眼前一片眩暈。
俞凡錦走近他,聲音都在發顫:“頌安,你……還好嗎?”
“小意,是小意。”
沈頌安這才回過神來,抓著俞凡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我知道。”俞凡錦抓緊他的手,“她現在應該在手術室搶救……頌安——”
俞凡錦話還沒說完,沈頌安已經朝急救手術室跑去。
沈頌安剛趕到手術室外,手術室的燈光就熄滅了,他心中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問道:“你是患者家屬?”
沈頌安點頭後,他才說:“患者墜樓後,肋骨折斷刺穿了內臟,剛推進手術室就不行了。”
“節哀。”
節哀……5
時隔數年,沈頌安再次聽到這兩個字。
他頓時像被冰凍般,定在原地。
溫瓷盈死了?
她就這樣死了?
醫院已經聯絡了殯儀館,沈頌安什麼都做不了,被俞凡錦拉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節哀順變。”
她扶著沈頌安的肩膀,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她雖然和沈頌安結了婚,卻好像從來都沒有融入過他的家庭。
如果不是這次受傷入院,她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溫瓷盈。
可現在,不久前和她一同發生事故的溫瓷盈,已經不在人世。
她陪著沈頌安等著殯儀館來接走溫瓷盈,給溫瓷盈整理病房的護士突然走了過來。
“這些是患者留下的東西。”
沈頌安接過護士遞過來的袋子,在裡面看到一個藥瓶。
他蹙起眉,還沒拿出來,就聽見俞凡錦說:“氟伏沙明?這是抗抑鬱的……”
俞凡錦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看到沈頌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季以寒剛剛過來,聽到俞凡錦的話,還沒來得及迴避視線,就看到沈頌安看向自己。
她一把抓住俞凡錦,尋求庇護:“姐,我不知道她有病。”
季以寒辯解:“她每次都很冷淡,我以為那些事對她來說並不嚴重。”
溫瓷盈從來沒有想過反抗,大多數時候連眼淚都不掉,她怎麼會知道溫瓷盈有病?
沈頌安的視線稍稍收斂,俞凡錦也忍不住為自己的妹妹說話。
“以寒還小,沒個輕重。”
她抿了抿唇,轉移話題:“小意怎麼都不說呢?一個人扛著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聽著俞凡錦的惋惜,沈頌安才意識到自己這幾年對溫瓷盈的忽略。
他總是要求溫瓷盈成長,要求她接受沒有他庇護的生活。
甚至總是用難聽的話語刺她。
這才是溫瓷盈什麼都不告訴他的原因吧。
沈頌安緊緊捏著藥瓶,沒說話。
殯儀館的車把溫瓷盈接走,沈頌安跟著去火化她,又儘快為溫瓷盈安排了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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