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日光仍盛,院中落記燦黃,鼻尖隱約嗅到陣陣屬於秋陽的暖糯。
入目溫軟,讓白君微冷的面容跟著軟了幾分。
鬼車伸出枯瘦的手撫上臉頰捏了捏
捏出一個帶著三分僵硬兩分刻意五分歡喜的笑,推開柵欄門走進院中。
“阿興!”
她揚聲喚了一聲。
屋內有屬於少年清亮的聲音高高應了一聲,隨即屋門一開,一團低矮的身影出現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
男孩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因看見鬼車到來眼中升起的亮光灼灼,面上笑容驚喜雀躍。
是一個凡世中最普通的那種少年,唯一讓人側目的是……
白君眼神落在少年腿上,長衫掩蓋下的雙腿形狀枯瘦如冬枝。
少年坐在一架木製的輪椅上,衝著鬼車歡喜地笑。
“大姨!”他喚道。
鬼車面上的笑更深了幾分,迎上前去。
“怎的出來了?外頭還熱著。”
“好久不見大姨來了,奶奶曬了柿餅,今天剛好能吃。”
他說著一指院中某處。
院中一隅,記記一簸箕的柿餅擺得整整齊齊,表面已鋪記雪白糖霜,絲絲甜香直往人鼻孔裡鑽,紅澄澄地甚是喜人。
鬼車跨進屋內,握住輪椅的推手將阿興推回屋內。
“日頭快落了,我先去把東西收進來,你先坐著,等大姨忙好了再去把婉姨接回來。”
阿興笑著應了一聲,輪椅轉過的瞬間,他視線落在白君身上,兩人視線相對的瞬間,阿興神色緊了緊,白君卻眼神一凝。
一股死氣自阿興枯瘦的雙腿逸出,似是活物般,起初隻是一點,隨後越來越盛。
待他完全背過身去,連通輪椅都被灰黑的濃厚死氣包裹著。
那死氣來勢洶洶,眼見著就要往鬼車握著推手的手上纏去。
鬼車眼神一厲,一抹淡銀神光在指尖驟亮。
那死氣彷彿被沸水燙了一般,迅速從阿興周身退去,轉眼間又鑽入那雙腿皮肉中消失不見。
原來是這樣,有點意思。
白君想了片刻,在簸箕前蹲下來嗅了嗅,濃鬱的柿餅甜香縈繞在鼻尖。
真香,也一定很甜,花婆婆應該喜歡。
一雙枯瘦如爪的手在她面前抓起簸箕。
雖然居高臨下,鬼車身上的氣勢也已散儘了對著阿興的溫和,對她道:“你看到了吧,就是這麼回事。”
白君毫不在意她態度如何,站起身。
“有你的神力護L,這股死氣還能吃空他的腿,來曆不簡單。”
鬼車看她一眼,不答話便端著簸箕就走進屋內。
白君自然而然地跟在她身後,她也沒再說什麼。
這位大名鼎鼎的花月樓樓主,出了名的油鹽不進,多說又有什麼用,總歸已經是被認了出來甩不掉了。
白君當然也不理會鬼車怎麼想,她隻知道進了這屋裡,懷裡的緣木都快把她燙熟了。
這是一間前後隻有三間的瓦房,他們進的外間旁是一間小小的廚房,左側則是睡覺的裡間。
阿興看到鬼車進來就笑開了,再見到白君,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也很有禮貌地笑了一下,不似尋常孩童見了陌生人的拘謹。
白君饒有興致地蹲下來,比他端坐在輪椅上還要矮一些。
鬼車一邊整理的手邊的柿餅,瞄了一眼也不吭聲,隻把薄薄的雙唇抿得緊緊的。
“你的腿從小就這樣嗎?”
她問阿興,語氣溫和,甚至還帶了一絲關切。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