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帶斷裂,高高束起的髮髻散落,一頭如冬草般乾枯的黑髮散落直至那人腳踝處。
那黑髮中夾雜著或黃或白的枯發,脆弱得似乎輕輕一拽就會齊齊斷掉,彷彿昭示著某些生機的寸寸流逝。
有風,枯發像冬草揚起,那人的背脊僵硬。
“鬼車,上古神鳥,以真身現世則現九頭,化形則以髮長昭示神力,但看來……”白君視線在她發上落了落。“你已經活不了太久了。”
那人身L微僵,片刻後肩頭微聳幾許,似在深呼吸,隨即轉過身來。
她抬起頭。
黑髮映襯著她蒼白的臉和幾乎失去血色的薄唇,雙頰凹陷,漆黑的瞳眸裡幾乎看不到雪白,那眼眸深處除了不善的警惕,還隱隱流過一抹淡淡的死氣。
是名女子,儘管形容似鬼,依然能看出容貌不俗。
“你到底是誰?斷山城裡沒有你這樣的人。”她問道,聲音依舊沙啞,語氣沉沉。
“白君。”白君言簡意賅,說著走近前去。
女子面上浮起疑惑,隨即瞭然。
“難怪一眼就能認出我,原來花月樓的樓主,久仰大名。”
白君嘖嘖稱奇。
想不到這隔了十萬八千裡的南境小城裡還有人認識她,還真是多謝地底下那群老鬼這麼抬舉她了。
她磨了磨牙。
酆都山上,酆都大帝正一手捧著酒罈子,指使著小鬼差從血池邊上摘新長出來的赤蓮,嘴裡還叨叨唸念著“小心點别把蓮心掰壞了”。
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捋了捋手臂,又努起嘴吹了吹那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真是奇了怪了,當鬼也當了幾萬年了,咋還會覺得冷?
一定是酒還不夠,這身子暖不起來啊。
這廂。
“你生機將斷,上古神鳥自混沌而生,壽數本就無窮儘之日,按理來說不該。”
說話間,白君已走到她身前,兩人對面而立,白君身姿在女子中已算挺拔,卻仍稍遜她半個頭。
女子不語。
“我猜猜看,你將自已的生機渡給了誰?那老婦的孫子?”
女子看著她,眼中的沉鬱漸漸散去,語氣也平靜了不少。
“一切皆是我自願,與人無尤。”
“與人無尤,卻與天道相悖,混沌神鳥生機繫於天地,竊你生機者天道不容。一旦你生機斷卻,承你生機的人也將承受天道懲戒,左右不過都是魂飛魄散,你所圖為何?”
女子定定看了她幾息,似是在判斷她身上是否存在惡意。
“你隨我來。”
幾息後,她道。
白君自是願意隨她去的,原因無他,就是懷裡那塊破木牌一直在發燙,虧得她一身冰寒,不然非得被燙得正好七分熟好下口。
兩人都有神力鬼力在身,瞬移幾段轉眼間便到了一間瓦房前。
瓦房前用木柵圍了一圈小院,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但小院裡被打理得十分整潔,甚至還架起了晾衣杆子,上頭晾了一床半新不舊的被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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