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祁宸燁將它們送給我開始,我便精心照料。
可從今往後,這些東西就全部物歸原主了。
我思緒翻湧坐到屋中的書案前,想將桌上所有的書信賬本全都收到匣子裡,卻在一張泛黃的信紙上看見熟悉的字跡。
我一愣,緩緩抽出紙張,少年祁宸燁的字躍入眼簾。
少時,我心疼姐姐讀書辛苦,會幫她寫一些文章策論,機緣巧合結實了祁宸燁。
此後,我便以“聞青月”之名與祁宸燁互通書信。
一直到他高中狀元,我才與他斷了聯絡。
再度相見時,便是祁宸燁以三書六聘、八抬大轎迎娶我做他的世子妃。
恍惚間,我彷彿回到了未出閣時,祁宸燁鄭重的跪在護國寺發誓。
“諸天神佛在上,弟子祁宸燁,此生唯願娶聞氏女雲笙為妻!”
“今生不負,生死相隨,若違此誓,神佛誅之!”
我以為是他認出了我,也以為自己覓得良人。
可如今才知,不過浮夢一場。
我擦掉臉上的冰冷淚痕,收拾東西準備搬走。
一直忙碌深夜,終於把我聞家的賬簿清出來。
我吩咐下人:“都搬進西廂房去。”
“可世子妃,西廂房是客人……”
下人話沒說完,祁宸燁冷淡的聲音傳來:“雲笙……”
他揮手遣散下人,開門見山:“你記得把你手下的所有產業都交給青月,她雖入仕三年,但樂善好施,一直清貧……”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我打斷他,心像是被生生剜空。
成親三栽,哪怕我們同房,他都未曾對我說過這麼長的話。
而隻要事關聞青月,他便滔滔不絕,面面俱到唯恐聞青月受委屈。
祁宸燁掃了眼我的行李,緩緩點頭。
“是。”
似是怕我不同意,他又補了一句:“聞雲笙,官員不能經商,你再怎樣反抗也不該違抗聖命。”
他在逼我與聞青月互換身份時,沒想過違抗聖命。
如今聞青月的利益受到威脅,他倒是想起來了。
我驀地笑起來,笑得紅了眼:“我會把產業交由我手下的掌櫃打理,不勞你們操心。”
“祁大人,慢走不送。”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祁宸燁彷彿被我漠然的語氣刺到,陡然沉了臉後甩袖離開。
直到他的腳步聲遠去,我凝在眸中的淚才滾落頰邊。
心緒沉浮一夜。
翌日,天邊微亮。
我換上聞青月的緋紅官袍緩緩踏出院子。
熹微晨光落下人間,將我與背後生活了三年深宅徹底隔斷。
祁宸燁也要去上早朝。
出侯府時,我與他狹路相逢。
四目相對。
祁宸燁眼中劃過一絲驚豔:“雲笙……”
祁宸燁眉宇間染上了一絲無所適從。
他似是想說什麼,但我不願再聽,大步踏出侯府上了馬車……
早朝間,我一直提心吊膽,擔憂自己露出異樣。
但一直到結束,皇帝都沒提問我。
我鬆了口氣,匆匆出宮。
卻不想還沒出皇城,便覺察到幾名年輕官員對我投來愛慕視線。
若是長期留在京城,暴露隻是時間問題。
無論如何,我都沒法像聞青月一樣,至聞家族老於不顧。
懷著諸多憂慮,我回到侯府準備帶走我的東西。
下人卻低著頭,支支吾吾:“大公子,您的東西夫人已經下令燒掉了……”
“什麼?”我呼吸一緊,急匆匆往院子去。
還沒踏入院門,便見煙燻火燎。
火盆中燃燒著祁宸燁我親手雕刻的桃花梳,元宵節時他為我買下的鴛鴦花燈……和裝著我和祁宸燁傳遞家書的匣子。
我皺著眉頭上前,叫住燒火的丫鬟:“這不是我……小妹的東西嗎,你們這是做什麼?”
丫鬟朝我福了一禮:“大公子,這些都是夫人要求燒掉的。”
這時,作女子打扮的聞青月從府院內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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