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太監總管去惠王的田莊拿人。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有錦衣衛將渾身是血的李淮昇押進殿中。
此刻李淮昇鼻青眼腫的,頭髮多日未洗,亂糟糟、油汪汪地擋在臉旁,無人能看出他的真實面貌。
不過,他在看清自己被帶到了哪兒後,便連連叩首,含糊不清的話語從腫.脹的嘴裡吐出來,語速飛快,彷彿有無儘的冤屈想要訴說。
惠王惱恨李淮昇企圖背叛,將他的老底告訴他的勁敵,於是親手將李淮昇折磨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此刻在這兒見到此人,隱有天塌之感。
如果李淮昇承認賬冊是真實的,那麼他的罪就被定死了。
目前的兩樁罪,他已無力承擔,如果皇帝追問黃金的下落,他恐會徹底惹怒皇帝。
惠王心中陡然發狠,道:
“若兒臣真與李淮昇有所勾結,兒臣首選的定是殺他滅口,而非虐待他。兒臣乃是您的子嗣,身份至尊至貴,他不過是一個末品小官,兒臣何至於與他為難?”
“況且,將他關在自己田莊內,明擺著告訴所有人兒臣違背聖令,私自將死囚掉包,恐與鎖天關那些混沌不清的案子有所牽連。父皇,兒臣雖不是天資聰穎之輩,卻也不是愚鈍不堪之徒,萬萬做不出這種不打自招的蠢事來!”
大皇子冷哼一聲:“你的意思就是人證物證都有了,但你還是清清白白的,對吧?”
“人證可收買,物證可偽造,且我問心無愧,當然可以為自己辯駁!”惠王懇切道,“父皇!兒臣懇請您派刑部、大理寺聯合調查此案,以便能還兒臣一個公道!”
太子聞言,又有些蠢蠢欲動,卻在開口之前,感受到寬袖被扯了下,他回首望去,隻見宋長安眼神凝重地搖了下頭。
大皇子在大殿之上咄咄逼人,但皇帝會顧及他的容貌是因惠王而毀的,對他的言行多有包容。
而太子明面上與惠王無冤無仇,若是步步緊逼,皇帝隻會更覺太子在極力剷除異己,豐滿自身羽翼,最終定會再次被皇帝忌憚。
所以此刻太子最好是坐山觀虎鬥。
可惜,太子向來傲慢,根本不將寄居在他母後跟前的宋長安放在眼裡,他瞪了宋長安一眼,又欲要張嘴,卻聽到赫連珩發出一聲輕咳,這才不得不消停。
正如皇帝所想,大皇子會不遺餘力報複惠王。
“三年間數萬兩黃金從鎖天關運送到齊城,改走水運,直抵京城中的慶安客棧。運送隊伍在客棧中停歇一晚,不拜訪外人不售賣物資,便將盛放黃金的木箱如數再搬上船,原路折返。但有一點與下船時不一樣,那便是木箱遠不如下船時沉重,由此可知,黃金是在慶安客棧中丟失的。”
“巧了,這慶安客棧正是在四弟身邊的太監邶寧的義子名下,不知這點你又作何解釋?”
惠王已有棄車保帥之意,奈何大皇子從袖中取出一卷輿圖,雙手呈至頭頂。
“父皇,今日兒臣上朝之時,有人朝兒臣的馬車扔入兩物,一是黃金運送的線路圖,一是一把射程高達三百米的強弩。四弟四處斂財,隻怕與這強弩脫不開關係!”
射程三百米!
皇帝一改冷眼旁觀的姿態,坐直了身,看向惠王的眼神不善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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