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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琛垂著眼,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他狹長的眼睛,也遮住了他不可被人窺探的情緒。
奶奶的長篇大論,他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今天的話卻讓他聽進了心裡。
陰鷙的眸色逐漸變淡,隻是無端的紛亂卻在心間隱隱竄起。
奶奶說自己的出現讓喬婉落得這般下場,可他又何嘗不是因為這女人的到來,而攪亂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張望舒不知道自己的話被霍霆琛聽去多少,隻是見他始終不吭聲,她也沒有再多說的必要。
隻道:“安醫館死過人,雖然喬婉不知道,但這裡總歸有些陰冷。你這幾天哪也别去,就在這裡陪她。”
若不是喬婉懷孕的事為機密中的機密,再加上别墅有喬小姍作妖,她絕不可能讓喬婉來安醫館養病。
礙於奶奶,霍霆琛也留了下來。
一待便是好幾天,霍霆琛日夜守著,晚上就在病房的沙發上小憩。
兩人不再劍拔弩張,可感情也並沒有因此更近一步。
更多的時候兩人都沉默無言,毫無交談,霍霆琛就站在門口一支接著一支抽菸。
他身形頎長,肩膀寬厚,隻那一個背影,便橫生出他專屬於骨子裡的陰狠暴戾。
可這幾日,男人每次出去抽菸時,喬婉都察覺出他的情緒是複雜的。
她不知該如何應付,便更不敢提王招娣的事。
這天,霍霆琛離開病房打電話,不多時徐慧佳就發來簡訊,讓她給撲克臉先生做心理治療。
喬婉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無奈婉拒,徐慧佳不好堅持,喬婉隻能無數聲“抱歉”發過去。
剛放下手機,就看見張望舒端著一例湯盅走進來,身後還跟著面無表情的霍霆琛。
“丫頭,今天廚師做了黨蔘鴿湯,特地給你補身子。”
喬婉臉上噙滿笑意,“奶奶,您讓傭人送來就好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張望舒嫌棄地直襬手,“傭人毛手毛腳的,我怎麼放心?”
喬婉正要伸手去接,誰料奶奶卻直接將湯盅遞到了霍霆琛手裡,直到男人舀著湯汁喂到她嘴邊,喬婉也沒能回過神來。
她撐著胳膊往後坐了坐,試圖離他遠一點:“我自己來吧。”
霍霆琛直接無視她的動作,銀勺碰到她的嘴,她完全是被男人神態裡的淩厲支配著張了口。
嚥下一口湯汁,她便看見霍霆琛對著銀勺吹了吹,張望舒極其滿意他流於細節的動作,笑得合不攏嘴。
一連餵了好幾口,喬婉實在有些忍不住,琉璃般的眼眸看著他,氣若遊絲地開了口:
“招娣的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不是喬婉沉不住氣,是再有幾天王招娣就要被判刑了。
而她和霍霆琛寸步不離地生活了將近一週,這男人卻隻字不提。
喬婉受不了被霍霆琛掌控一切的滋味,哪怕斷了她的念想也好啊!
霍霆琛抬起眼,壓下來的嗓音清冷寡淡:“把湯喝完再說。”
喬婉愣了下,想到男人面對自己時不是冰冷就是淩厲,此刻鬆口倒是意外不及。
她趕緊喝完了湯,又想繼續問,霍霆琛卻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病好再說,再聒噪有你後悔的餘地。”
喬婉一噎,白淨的小臉漲得通紅,竟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倒是比以往強詞奪理時要乖順不少。
直到王招娣被判刑的頭一天,霍霆琛一大早便離開了病房,待喬婉醒來,劉媽就送來一身行頭。
是一條青黛色的旗袍和一件白色刺繡披肩,看起來尤為隆重。
見喬婉一時恍了神,劉媽便道:“少夫人,霍爺讓您穿上衣服跟他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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