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八年,為了治好這隻手,不知喝了多少苦藥,又被紮了多少針,隻是一直沒有進展了,葭葭,不瞞你說,其實我早就灰了心,”封予山看著自己的手緩聲道,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然後抬起頭,看向穆葭,“可是,沒想到竟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穆葭忙不迭詢問:“那你是怎麼治好的?難不成找到了什麼靈丹妙藥了?”
“對,的確是找到了靈丹妙藥。”封予山一邊含笑道,一邊伸手去挽自己的袖子,結果才一動手,就被穆葭給摁住了。
“你、你要乾什麼?”穆葭死死按著封予山的手,簡直是惱羞成怒,“你……你給我老實點兒!”
封予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葭葭,在我這裡,你大可以放心。”
穆葭趕緊鬆開了手,一邊不自在地搓著手,一邊嘟囔道:“那你擼胳膊挽袖子的,是要做什麼?”
“給你看靈丹妙藥呀,”封予山衝她笑笑,然後挽起了袖子,露出男人蜜色的胳膊,還有小臂上紅豆大小的一塊殷紅的疤,封予山指著那疤痕,笑著跟穆葭道,“葭葭,看到了嗎?這就是治癒我右臂的靈丹妙藥。”
穆葭一開始還挺害羞,都不敢往抬眼,聽封予山這麼說,才慢慢吞吞地抬眼看去,甫一看到那胳膊上的那塊殷紅的疤,穆葭先是一愣,隨即就捂住了嘴:“這是我……我戳的?”
“不錯,”封予山笑著點點頭,指腹輕輕揉著那塊兒微微凸起的疤,一邊柔聲道:“那天在西槐别院,你把金釵戳進我的胳膊,當時疼得鑽心,可是葭葭,你都不知道我心裡多感激你。”
穆葭徹底明白過來了,一邊點著頭,一邊氣呼呼道:“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對我手下留情的,要不然的話……”
“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對你下手,”封予山截斷了穆葭的話頭,隔著那層白紗看著穆葭,一字一字說得認真,“葭葭,那天……你哭了,當時你眼淚就落在我的手上,你明明一聲不發,但是整個屋子裡似乎都充斥著你的哭聲,葭葭,我從來沒有那麼強烈地被一個人的情緒牽動著。”
“葭葭,我不可能對著那樣的你下手的。”
封予山說的是真話,當時在那個黑黢黢的屋子裡,穆葭的眼淚滴滴答答著,可是封予山卻覺得自己都要被她的眼淚浸泡了一般,每喘一口,吸進來的都是姑娘濃重的悲傷。
縱使鐵石心腸,也斷不可能下得了手。
穆葭知道封予山說的是真話,正因為如此,她的心迅速平複了下來,想著那日在西槐别院兩人的初見,穆葭還有些心有餘悸:“封予山,當時,我嚇壞了,以為自己又、又要死到臨頭了。”
是啊,又要死到臨頭了,同樣帶著憤恨和不甘,再一次被人割下頭顱,死得慘烈又屈辱。
可是老天爺眷顧,讓她遇見的人是封予山。
封予山聽不得她這樣的語氣,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內疚,大手有些遲疑地覆在了穆葭的手上,一邊柔聲道:“葭葭,我錯了,是我嚇著你了,以後再不會讓你有這種經曆了,我保證。”
穆葭看著那隻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沒有躲,目光在那紅豆似的疤痕上頓了頓,然後她抬起頭看向封予山:“因此,你才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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