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必須要離開了。

她的淚一滴滴滑落在蓉玲仙子的肩上，告别的話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阿孃看不見，但這間小竹屋裡掛滿了她的畫像。

從百日到百歲再到成婚，她說：“掛了你的畫像，阿孃便感覺你在我身邊。”

半刻鐘後，她終是起了身。

走到竹屋十裡開外之地，俯身拜别。

是女兒不孝，難報阿孃養育之恩。

……

離開時，楚言特意帶她去了趟人間，買了抓週時所需的物品。

鳳雲殤怔看著他，他卻一臉坦然：“你說待到咱們的孩子出生，他是會抓筆呢還是抓算盤？”

她沒說話，他又說：“雲殤，我是真的希望能與你有個孩子。”

鳳雲殤沒說話，隻是凝著楚言那雙神情得要滴出水來的眸。

她咬了咬發澀的唇，然後在心底回答。

回到青丘後，楚言的‘公務’越來越繁忙。

鳳雲殤怎會不知，楚言心中還掛念著偏殿那個嬌俏可人的阿念仙子。

後來楚言尋在鳳雲殤這剛坐上一刻，就會傳音入耳。

未等他開口，鳳雲殤就會大度趕人：“帝君公務繁忙，臣妾就不留著用晚膳了。”

阿與常常勸：“帝妃，如若你再不做些什麼，帝君可真要被人搶走了。”

可她隻是默而不語，握不住的東西，便散了吧。

再到後來楚言見她不似從前般纏著他，也會發問。

可她隻是答：“青丘帝妃，當不拘於情愛，眼裡有眾生。”

楚言喜握住她的手：“有妻如此，是我之幸。”

她不動神色抽回手，再未看他一眼。

要離開了，她心中唯一牽掛是阿孃。

午憩時，竟聽到了阿孃的聲音：“雲殤，阿孃給你帶了好吃的。”

她不願睜開眼，害怕隻是夢一場。

直到有鮮花餅的香味在鼻尖縈繞，她才確信是阿孃來了。

她猛然睜開眼，阿孃雙目依舊蒙著素布，她說：“阿孃都快千年沒下過廚了，雲殤嚐嚐？”

鳳雲殤接鮮花餅時，驀然看見阿孃的雙手讓熱油燙起的水泡。

阿孃為了給她做鮮花餅燙了那麼多水泡。

她接過鮮花餅，一口一口咀嚼得很慢，她要記住阿孃的味道。

開口卻哽咽：“阿孃，你待我真好。鮮花餅很好吃。”

阿孃溫柔笑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

她悄悄在鳳雲殤耳畔道：“這是花界秘術，可助你繁衍子嗣。你把它帶在身邊，不出百日便可懷孕。”

鳳雲殤一怔，她又何嘗沒有聽說過這花界秘術。

聽聞須得以心頭血獻祭百年才得此一囊，因了無人可承受百年的噬心之痛。

是以這秘術從未有人使用。

她愕然抬頭，淚如泉湧。1

百年前她曾向阿孃抱怨過為何她終不得子嗣，定是這般阿孃才記在了心間。

百年的噬心之痛啊，阿孃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看著香囊，就好像刀子如實質剜她的心。

阿孃望著她婆娑的淚眼，抱著她輕聲哄：“雲殤莫哭，阿孃日日用藥滋補著。倒是你，倒不像株小野花了，像一株被困住的名花。”

她哭著哭著便哭出了聲：“阿孃，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蓉玲仙子微怔，卻也哽了聲：“對阿孃而言，你能幸福一生便算是孝了。”

鳳雲殤依偎在她懷裡，從幼時趣事聊到少時頑劣，一句一句，像是講完了她的生平。

到最後，鳳雲殤悄悄將蓉玲仙子打暈，將渾身的功力渡給了她。

她隻希望阿孃這般的人，能在自己離去後保全自身。

楚言來寢殿時，鳳雲殤已將阿孃送離。

他一眼便見到了案桌上的香囊。

未等他開口，鳳雲殤就冷冷打消他心中的疑慮：“我阿孃送來的花界秘術，我沒想嘗試。”

楚言愣了一下，將她攬入懷間：“此乃禁術，還是不嘗試的好，否則損了你的仙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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