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殤輕點了頭。
楚言那夜沒藉口去書房,宿在她寢殿中摟著她入了睡。
他很快睡著了,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鳳雲殤卻難以成眠,她僵直地枕著他手臂。
不似從前,她不想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心死了,就沒有期望了。
……
翌日晌午,新來的仙侍來報:“帝君又在廚房忙碌著,帝妃好口福。”
這些日子常常聽說楚言在廚房忙碌,鳳雲殤卻從未喝過他的湯。
鳳雲殤乾脆起了身,剛行至廚房門口,卻發現屋內門外沒有一個下人伺候。
鳳雲殤與阿念仙子在灶前親昵。
阿念仙子靠在他的懷裡,他一口一口吹涼喂進她的口中。
楚言眼裡滿是柔情。
行至此刻,鳳雲殤才發覺她完全成了被摒棄的那一個。
楚言連片刻溫情都未曾給過她了。
她收回酸澀的視線,強迫自己轉身回房,宣紙淡墨,又是一筆。
將冊子收進匣內,鳳雲殤捂著胸口捶打,試圖讓悶在胸口的那口氣勻過來。
然而,她越是想控製,卻越來越急促,原來她什麼都控製不了。
控製不了他愛上别人,也控製不了心痛。
想著想著她又看向旁邊的冊子,是她曾記錄的兩人往事。
初到這個位面,她真的隻當他是一項任務。
可他故意放她進去看他沐浴,又故意失去神力滯留花界,故意魅惑她。
成婚那日,他一筆一筆在三生石自己的名字旁用上神之血刻上她的名字。
千年前,他為她抗天道闖靈淵劈神獸。
他承受神骨斷裂之痛卻還在安撫她:“雲殤别哭,本君無礙。”
這些都他對自己切實好過的證據。
一頁頁翻過,她的心也一瞬瞬沉了下來。
愛嗎?大抵那時是愛的。
她摁住疼痛的胸口,決然轉身。
身後記錄往事的書冊,她的襦裙,他在人間蒐羅的玩物,有關她的一切,在烈火中焚燒,燃為灰燼。
澄澄火焰映照著鳳雲殤佈滿淚痕的臉,她雙眼猩紅似血,攥著拳看向灼灼白日。
鳳雲殤親手葬送了他們的過往。
她微閉雙眼,身子卻止不住地抖。
翌日清晨。
鳳雲殤還臥在床榻沉睡,房門發出吱呀的聲響,驚醒了她。
楚言輕手輕腳行至榻前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緊接著他的鼻息聲就撲在耳畔,對上她惺忪的睡眼,柔聲說:“雲殤,這兩天公務繁忙,我恐不能陪你。”
鳳雲殤沒應答,沉沉合上眼皮。
楚言隻當她貪睡,便自顧自輕手輕腳離開。
門剛合上,鳳雲殤就坐起身來拿起帕子用力擦拭著嘴唇,直到帕子上沾染了血她才作罷。
她披上衣袍,走到案桌前,鋪上宣紙,便寫起了信。
第一封,給阿孃。
一願她保重身體,萬壽無疆。
二願她順遂無虞,朱顏長似。
……
最後一句她說:女兒不孝,萬望珍重。
寫下這封信,眼淚終是抑製不住。
阿孃來時,她已將全部仙力渡給阿孃,想來她走時阿孃雙目便可恢複。
這是她唯一能為阿孃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顫抖著身子,吞嚥下痛楚,鋪下一張新的宣紙。
這封信是她寫給楚言的。1
寫完後,她才癱下身去。
……
偏殿。
孩童用的物件堆滿了寢殿。
楚言一樁樁一件件清點著:“阿念,你說都置辦周全了嗎?”
阿念坐在一旁,吃著楚言從人間帶來的糕點:“何止周全,帝君怕是連他五百歲的賀禮都準備好了。”
楚言輕輕一笑,摟住她的肩:“待到孩子出生……”
他話音還未落下,阿念便道:“帝君曾說,孩子出生,您便允我一諾。”
“阿念想好了,旁的我都不要,我隻想要成為帝君枕邊人。哪怕是側妃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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