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痛苦,他也很自責。
這些錯他也要背。
薑淮已經安慰好了年幼的自己,接納了母親對自己的抗拒。
可是那句話,就像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啊,為什麼回來的是我呢?”
明明遭遇綁架的是他,明明該死的是他。
明明帶著薑家全部的希望,能讓薑家更輝煌發達的,是大哥啊。
薑淮在那一刻,甚至都感覺不到身上傷口的疼痛了。
就像現在這樣,他已經麻木了。
後背上的疼痛和冰冷,都不及那些回憶的痛楚,一遍遍的把自己淩遲……
薑淮隻感覺意識有些模糊,他靠在葉箏箏的肩膀上,腦中昏昏沉沉。
聲音也是更加含糊。
“她……不會救我的。”
不會的。
她是希望在那個漆黑的夜晚,被留在那個風聲呼嘯漆黑的夜裡的人,是自己。
眼前漸漸被黑色的霧氣瀰漫,薑淮隻感覺身子越來越冷。
卻越來越重。
朝著無儘的黑暗中墜落,墜落……
葉箏箏已經感覺到了薑淮的不對勁。
“薑淮,薑淮,你醒醒,你不能睡著啊!”
葉箏箏嚇的急忙去推薑淮,可是又怕怕觸碰到他的傷口讓他失血更多,嚇的手足無措。
怎麼辦?
怎麼辦!
葉箏箏急的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
薑淮已經陷入了昏迷,身子很沉。
葉箏箏伸手一摸,掌心裡立刻黏糊糊的,全都是血。
他後背上的血已經瀰漫到整個後背,空氣裡的血腥氣濃厚。
不好。
這樣下去他一定會死的。
葉箏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先是試探了一下薑淮的鼻息,感覺到他的呼吸微弱,反而放下心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讓綁匪先放薑淮出去治療。
葉箏箏緩緩的將薑淮放下,又脫下自己破爛的外衫蓋在他身上。
被放在地上的薑淮迷迷糊糊中,是能感覺到葉箏箏在呼喚自己的。
甚至還把自己安置在了地上,蓋上了衣服。
她一直在呼喊自己。
“薑淮,薑淮。”
我在。
薑淮想要說話,可是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
他想迴應,可是感覺喉嚨中發不出任何聲音。
想要動,那周圍的漆黑和濃霧將自己緊緊捆縛,讓他動彈不得。
“唉,隻能這樣了!”葉箏箏歎氣。
不捨的看了一眼薑淮,葉箏箏立刻轉身就跑。
薑淮隻能在模糊中看到葉箏箏離開的背影。
纖細,瘦弱。
可是跑的很快,一瞬間就消失在他面前。
薑淮自嘲的笑。
嗬。
還是走了。
她也像那些人一樣,看到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自己,就會無情的拋棄,對嗎?
對吧。
薑淮的身體裡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在這一刻,他所有的信念全都崩塌,眼前一黑,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了。
此時的葉箏箏還不知道他已經放棄了。
她拚命的跑,在廢棄工廠裡大聲的喊著劉刀疤。
“你出來,你快出來,我有事跟你談。”
樓下守著兩個綁匪,看到葉箏箏囂張的大喊大叫,立刻把劉刀疤給叫來了。
劉刀疤剛給女兒打了個電話,看見女兒的病情惡劣,心裡正在煩躁。
看見葉箏箏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是要跟他拚命,劉刀疤更氣了。
他上前就準備狠狠一腳將葉箏箏踹翻在地。
都被綁架了還在這裡耍威風?
真當老子吃素的?
綁架,可不是你們豪門闊太太的過家家?
玩呢?
沒想到劉刀疤的一腳還沒伸出去,甚至都沒碰到葉箏箏。
她整個人就噗通一聲,掉在地上。
不對。
是跪在地上。
葉箏箏很認真的跪在地上,祈求劉刀疤。
“我拿我的性命保證,隻要你放了薑淮讓他去醫院,我願意自己死,你甚至可以全身而退,我保證薑家絕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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