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昊終於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

他不確認、忐忑不安的要將手放到那個小小的掌心當中去，多望了她一眼，笑的暖意洋洋的，即使在這封閉陰暗的地方，她依舊像當初一樣，很堅定的抓緊了他的手臂，然後用儘最大的力氣，將他拽起。

她吃力拽的隱隱的手痛。

“為什麼你總能輕而易舉的讓我無法拒絕呢？”他說著，眼角微微的勾起，明媚、純淨的能讓人壞想到很多美麗的東西。

他把手張開，將她摟在懷裡，“我發過誓，一定要讓害顧家破產的凶手不得好死，所以我努力的告訴自己，這就是我全部生活的意義。柯若溪你能明白嗎？當你的信仰在一息之間被毀滅掉……”

他笑得讓人難過，不由自主的落下眼淚。

顧昊放在她頸後的手陡然的撰緊起來，察覺到他的異樣，柯若溪第一時間將面龐抬起，顧昊扭著頭，動作飛快的背過身。“我會打電話給漸離哥，讓他接你出去的，你先去門口等著。”倉促的話語中帶著抑製不了的顫音。

柯若溪怔了一會兒，又繞過他的後背，看見他拿著手機的手不停的在抖，抖的很厲害。

“怎麼了，阿昊……”她的眼中全是顧昊把手藏起來的動作，他在隱藏，他在隱藏些什麼。

“我叫你出去，滾，滾開！”他吼得像一頭野獸，沒有任何感情。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面對所有的事情，不要再獨自一個人扛著秘密了，會很辛苦的……”柯若溪接近了幾步，他猛地拿出手機擲在了她的腳邊，猙獰的臉部幾乎扭曲成一團，“離我遠點！我說過不要妄想我會愛上你！不要自作多情！”

這種可怕到生人勿近的表情，柯若溪是第一次見到。

這讓她更加確信，阿昊出事情了。

而且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心臟病。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隻是一味的在他推開自己後貼上去，知道他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把她推開，他的身體很涼，涼到簡直可以當做一快人形冰塊。

聯想到顧昊這半年的事情，她在慌忙中得出了結論。“阿昊……你是不是……吸毒了？”她的心口一陣緊懸，顧昊沒有回答，隻是默然的又試圖推著她，即便手已經抖得沒有任何力氣。

柯若溪用勁的握住他的雙手，乾涸已久的淚水無聲的流下。

“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算恨我，就算想要學壞，為什麼對自己的身體一點也不負責任？你不是叫我珍惜生命嗎？那你呢？！告訴我你怎麼辦？！！！”

“我不想恨你，若溪……”他已無血色、氣若遊絲的聲音在她耳旁緩緩炸開。

柯若溪哭的更加洶湧，抑製不住的嗚咽。“那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有什麼意思？……我寧願你恨我啊阿昊……”

一陣之後，她的力量已經剋製不了他抓著身體的掙紮。他不停的抓著東西亂摔，聲嘶力竭的尖叫著，他想要抑製住那種如萬蟻噬體的痛苦，可是每一次都是徒勞無功。

他抓不住在他身上亂咬的小蟲，也聽不見柯若溪站在一旁絕望的呐喊著他的名字，隻是模糊的感覺自己即將要從這噩夢一樣的痛苦中死去，他掙紮著、呐喊著，充滿血紅的眼眸裡盈著滿滿的淚水，最後像是沒有得到救贖的人一樣，感覺不到任何痛苦。

最後，顧昊抓住了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臉上的笑容脆弱到虛無。“幫幫我好不好，若溪……”

她心痛的站在原地，身體裡就像有一隻魔鬼在她腦袋裡不停的叫著：快幫他、快幫他，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柯若溪咬著下唇，強製的丟開了他的手，她說，“你要理智一點，顧昊！”

她不希望阿昊最終也會成為毒品的奴隸，她現在任何的心軟，都一定會害了顧昊的未來，她不可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