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才知道,女人是個精神病患者。
她的兒子在二樓玩耍時,不慎跌下樓摔死了,死的時候是後腦勺著地,導致腦骨破碎,搶救無效。所以女人承受不了痛失愛子的事情就此瘋掉了。
女人的丈夫找了很多的醫生都治不好女人的病,反而要看著女人一天天的精神萎靡下去,所以小男孩被帶入了這個家庭,成為了那個死去的兒子的替身。
閒來無事時,女人特别喜歡做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摸著他的後腦勺哄他睡覺,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為了自己的生活他都隻能閉眼,裝作已經熟睡的樣子。
第二件事情是總是心血來潮的給他洗澡,口上嘀咕著,“太臟了,下一次一定要洗乾淨。”
女人潛意識裡還存著自己小孩死去的影像,那個腦骨碎裂,跌的滿身是血、血肉模糊的小男孩。
還有的時候男人會來探望女人,順便會給他這個假兒子帶一些玩具,他見過的,在小孩曾經住過的房間裡,堆得全是這些玩具。
一些日子之後,女人的精神好得多了,可以獨立的吃飯、起床,不過更多時間裡還是帶著他在房子裡到處玩捉迷藏、或者一些其他的,隻是小孩子玩的小遊戲。
時間長了,女人開始是不是的記憶起以前的事情,以前和小孩呆過的點點滴滴,她講給他聽,而他隻會即使的將她要說的話打斷,用著他最善於偽裝的一面開心的說著,“媽,你在說些什麼啊,你的兒子在這裡,並沒有去别的地方玩啊!”
“是嗎?”女人遲疑的精神恍惚起來,旋即伸出手摸摸他的頭髮,從腦頂到後腦勺,來回好幾次,“我就說嘛,全是假的……”
對,全都是假的。
用著她兒子的身份過著一切不屬於自己的生活。
他可憐、同情女人的遭遇,同時他也明白,如果當一切虛假的事實被揭開,女人所受的傷害將讓她更加承受不了,到時,沒有第二個虛假的事實來矇騙那個女人了。
所以,他一直都在儘力扮演著這個角色。
可隨著女人一天天的好轉,她的記憶也如同水落石出一樣清晰起來,直到有一天,她恐慌的指著他大叫,“不,你不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已經死了,你是誰?你是誰?!!!”
那一刻他認為自己的義務已經完成了,事實上的確如此,派人將他這個毫無利用價值的人送回了孤兒院裡,為了表達口頭上的感謝,大方的捐了一百萬給這個破爛不堪,隻可以擋風遮雨的老院子裡,錢給了院長,他的新衣新褲都被其他的孩子哄搶一空。
說到這裡,夏城目光悠遠的掃了掃遠方,“我很佩服他當時的沉著冷靜。”
語畢,他勾了勾空空如也的咖啡杯,皺了皺眉頭,“沈媽,再倒一杯拿鐵咖啡過來。”
“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
“是嗎?”
“是。”
“嗬,柯若溪在開玩笑。”
“也許是,下面的故事呢?”
他表示遺憾的攤了攤手,“我去的次數很少,所以他跟我說的並不多。”咖啡換上了新的一杯,他嚐了嚐,挑眉,“我說若溪,想知道的話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問他呢?”
這是夏城第一次這麼親密的稱呼她喂若溪,或許一場故事下來,他已經和她成為了朋友嗎?就像那種連别人的事情也可以一起分享的好朋友。
柯若溪揚了揚嘴角,無精打采的嗬了口氣。“我不認為他會講給我聽,他可以像你一樣平靜的和你說這些事情,但我是沒有可能親耳聽見他跟我聊這些事情。”
這就意味著,阿昊在别人面前可以很輕鬆,可在她的面前,卻要擔負著一個男人該扛的痛苦,他並不想把這份痛苦告訴她這個有著戀人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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