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她連說阿昊沒病的勇氣都沒有,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那個充滿鮮血、痛苦與肮臟的世界裡不可自拔?
她怎麼可以……殘酷的剝奪阿昊最後的一絲理智。
柯若溪臉色慘白,腳步浮虛的走了進去,看著那個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男人,掩面無聲的哭泣,再也沒有人可以在她傷心的時候拍著她的腦袋說不哭不怕了嗎?
那個人,是否被她親手扼殺?
不,她不可以那麼自私,可如果讓阿昊住進精神病院裡又能100%的治好他嗎?
連和人說話都那麼敏感的人,和一群讓他害怕與不敢接觸的人在一起,那樣他一個人會有多恐懼……
阿昊,我該怎麼辦才好,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老師!”
“老師,我們來了!”
“還有我~我我我~”
醫務室裡頓時闖入了一大群的小朋友,他們團團圍在了她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
“大哥哥人好,不會有事的。”
“是啊是啊,不會有事的。”
“嗚嗚嗚,老師你不要哭,老師說要做一個開心快樂的人!”
望著身邊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她竟無言以對,隻是破涕為笑,從悲傷中硬是擠出了一絲美麗的笑容。
是,不能哭。
絕不能哭。
她是柯若溪,一個很堅強很堅強的人,她不可以那麼脆弱,因為她也有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用儘一生。
轉身,反覆的摸著他的頭,安撫著這個連睡覺都會帶著三分警惕的人,其他的小朋友則是靜靜的守在床邊的四周,直到上課的鈴聲響起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醫務室裡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有氣無力的抽泣,沒有顧忌其他,“阿昊,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想把你丟在那種冰冷冷的地方,我不想别人把你當瘋子一樣對待,真的……做不到……”
病床上的人陡然嗆起了聲,捂著口咳了好幾下,沉雜的黑眸張開,乾澀的、純白的世界中,還有一個低聲嗚咽趴在床邊哭個不停的精靈,她的頭髮軟軟的,細細的,她的身體那麼柔弱,她的臉色那麼蒼白,她的聲音……那麼讓人揪心。
發現他的甦醒,柯若溪一下子安靜了,也不說話,也不笑。
緊緊的抱住他,讓他不由得藉助大口呼吸來減輕透不過氣的難過。
“你醒了嗎阿昊,你終於醒了,我……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頭痛……所以,一直在睡。”他的手撫上她的背,輕巧的勾起了那長長的飄逸的黑髮,香的讓人難以釋手的淡淡薰衣草味。
“不會不會,頭痛可以再多睡一會兒,睡多久都行。”反正我會一直等你。
“可我,無法進入一場噩夢。”搓揉頭髮的動作停住了,他慢悠悠的將眸子垂下,沒有任何表情,“若溪,你忘了我……好嗎?”
柯若溪驟然的將頭抬起,一股力不從心的虛弱讓她緊緊的捏住了拳頭,強製的提起剩下的勇氣,“你好了嗎?阿昊是你回來了嗎?!”可,為什麼又要趕我走!
“我也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我控製不了自己……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我知道,你不可以再和我在一起,不然……不然我不敢想象另一個我會對你怎麼樣,我不要傷害你,我不要……”
“别這樣,别這樣好嗎阿昊?我願意守著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瘋了也好,傻了也好,我照顧你一輩子……”直到我的牙齒統統掉光,直到歲月流逝光陰不複,直到我再也沒有呼吸!
不然,我怎麼捨得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怎麼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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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算是迴光返照的天賜良機嗎?就算是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一刻,一小時,卻能和他如此的坦言,她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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