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楮雲卿抬頭,就見花園的牆頭上,不知何時趴著一個人,寬大的袖擺,猶如大撲棱蛾子一般鋪在那。
此人笑容明媚,不是那能言會道的國師君不言還是誰呢?
此刻的他倒是順眼了幾分。
“你……”
“不是上次跟你說了嘛,你的府邸跟我不遠,讓你常來孝敬。”
原來所謂的不遠竟是這麼近?
“抱歉,我這人素來獨來獨往,最不喜被人打擾,國師若是不喜我這般怪癖的鄰居,明日我請旨搬離。”
“那還是算了,不然下一個搬過來的又不知是哪路神仙了。”
君不言無奈擺手,拿鼻子一嗅道:“你家煮飯了?”
“不然呢?”
“我家剛好今晚沒煮,不介意的話我去拿碗筷……”
“男女不同席,再說,我如今單身獨居,國師大人還是……”楮雲卿皺眉拒絕,哪知話還沒說完,君不言已經拿出碗筷,自顧自的過來吃飯了。
翹兒生怕小姐吃不飽,本就準備了很多,就算多幾個人也是夠吃的。
“本國師也不是白吃的,你就不想知道你暈倒後,陛下對那幾個人是如何懲罰的?”君不言問。
“回頭我稍微打聽就可以知道。”
“我這兒不用打聽,立刻就能告訴你,蕭衍昱,林青,秦無邪,陸元兒,魏爭鳴幾個人,闖下大禍,令北山百姓死難近千,陛下懲罰,各打五十大板,閉門思過,最後,此事皆因蕭衍昱而起,他算首犯,所以除了五十大板,外加褫奪爵位,以後還能不能繼續封侯,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君不言道。
蕭家雖落魄了,但卻最注重這侯爵之位,畢竟那是他們最後的體面了,這褫奪的責罰,也算誅了他們的心。
但比起死去的人,這些又算什麼。
“害死了近千人,其他人隻是各打五十大板?”
君不言挑眉:“不然呢,而這隻是其一,要不要聽其二?”
楮雲卿給了他一個眼神。
君不言才繼續道:“其二便是,蕭衍昱被褫奪爵位,打了五十大板,林青因懷孕,免了,晚些時候再打,不過打過板子的人都知道,此事若不追究,隻怕最後也是不了了之,秦無邪在北山受了傷,所以也免了,陸元兒……”
“她也受傷了?”楮雲卿諷刺的問。
君不言搖頭:“她沒受傷,活蹦亂跳的很,不過她母親畢竟是宣誠長公主,行刑的時候長公主親自趕來,就趴在陸元兒的身上,說要帶女受過,陛下如何能打自己的姐姐,加之陸元兒認錯態度好,所以……也免了。”
楮雲卿已經微微咬住了後槽牙。
“魏爭鳴呢?”
“魏爭鳴,他倒是沒有長公主母親,但他有個八十歲的祖父,當年也是我周朝的一員大將,如今都是半截黃土的人了,陛下不給誰面子,還是要給他面子的。”
“嗬……”
楮雲卿氣的一時都不知道飯該從哪兒下嚥了,“也就是說,除了蕭衍昱,其他的王孫貴胄,都是無罪釋放了嘍”
“也不是無罪釋放了,不是還閉門思過了嘛。”
“那北山呢?”
“朝廷該撥款安撫的安撫,該救治的救治,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死去的人呢?”
“自然是該埋的埋了,該燒的燒了,”君不言斂下眉目,淡淡道。
楮雲卿放下筷子,一時無言,北山之事,一半天災,一半人禍,妖邪已斬,那促成一切的罪魁禍首們,都安然無恙,僅傷皮毛。
“這樣的朝廷,我需要效忠嗎?”
楮雲卿一面是自責,一面是不服。
君不言道:“為什麼不呢?世道便是如此,你也不能怪陛下輕拿輕放,畢竟如今妖邪橫行,敵國玄術師虎視眈眈,正是用人之際,林家,秦家,陸家,魏家之流雖可惡,可能這京城還藏著更可惡的人,但他們的父輩卻也都是斬妖除魔的英雄,他們雖年少,也是上過戰場出過力的,若因一時之失,就都下令砍了,你說,將來發生災禍,敵國來襲,誰去擋,你,還是我啊?英雄當一日就夠了,難不成還要當一輩子?卿卿,做人要鬆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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