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綾身子淡薄。
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不少。
直接摘了帷帽,兀自坐在了一旁的圓桌邊上。
聞雨曦看她如此悠然自得,在自已面前,竟半點自卑都沒有。
“娟綾姑娘。”
剛才發瘋,淋雨,將聞雨曦內心的邪火統統發泄了出去,她此刻冷靜了許多。
她坐在娟綾的對面,定定的看著她,“你是止躍的人吧。”
娟綾淡笑頷首,“算是吧。”
算是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張素淨的臉。
哦,不對,她現在應該是化妝了,因為不像聞姝,也不像平西王王妃。
不知道為何,聞雨曦覺得這個娟綾絕不尋常。
她顧不得去問别的,想起剛剛管家的話,說道:“管家說你會醫術。”
娟綾點頭,“是。”
“你幫我看看,聞姝到底給我下的什麼毒。”她伸出手,將手腕處的黑色筋脈給娟綾看。
那經脈紋路十分清晰,黑色的筋脈已經蔓延到他的胳膊肘了。
娟綾倒也不矯情,為她把脈。
“如何?”
看著娟綾不斷擰眉的樣子,聞雨曦沉不住氣問。
“王妃,脈象看起來沒什麼不對,但是你的確中毒了。”看她臉上、身上撓的那些血痕就知道。
“能治嗎?”聞雨曦急切的問。
能治嗎?
便是能,為何要救聞家的人?
娟綾心中鄙夷,面上卻是不顯,隻微微搖了搖頭,“恕我無能。”
話音一出,聞雨曦氣得掀翻了桌上的茶盤,乒乒乓乓好一陣響動。
翠珠立馬去收拾。
聞雨曦狐疑的看著娟綾,“你既然不能治,那今日為何而來?”
“來看看聞小將軍,略儘綿薄之力,可惜,我無能。”她淡然的說著。
可聞雨曦卻覺得,她似乎是來看熱鬨的。
但,娟綾是江止躍的人,一直在百花樓養著,和她,以及鎮遠將軍府肯定是沒有什麼仇怨的。
外邊雷聲漸漸小了。
雨點卻不曾小分毫。
聞雨曦的心情莫名惆悵,一切都好像失控了,她再也沒有從前那種樂觀的心態了。
甚至於,她覺得眼前的少女也在鄙視她,嘲笑她。
“滾,都給本宮滾。”她猛然發瘋一樣。
娟綾嚇得一跳,旋即又淡定下來,起身,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的道:“蘇二小姐,天之嬌女,你與其在這裡無能發怒,倒不如想想如何反擊吧。”
“反擊?”
聞雨曦嗬笑一聲,眼前的女子與她年歲相當,但她周身的氣場,淡定,一如曾經的自已。
她一個奴婢,憑什麼這麼趾高氣昂的?
憑什麼來教訓她?
“對,反擊!你上次不是用什麼東西把聞姝約出去了嗎?現在怎麼就糊塗了呢?”
說完,娟綾瞟了一眼角落的翠珠,微微斂眸便揚長而去。
“你,你!!!”
一襲白衣的少女帶著帷帽,灑脫的走在雨中,背影消瘦,卻挺直了脊梁。
聞雨曦跌坐在地上。
她渾身都難受。
心口像是有火在灼燒,心臟的跳動她似乎都能聽見。
甚至看著翠珠,都覺得她開口說話了。
“啊啊啊……”翠珠牙牙學語一般,可她終究發不出一個準確的音節出來。
娟綾姑娘不是叫你反擊嗎?
你怎麼現在這樣消極?
你是聞雨曦啊,從小到大,從未失敗的聞雨曦啊!
“翠珠,你說世子,江止躍世子他有沒有騙我,他和江禦不一樣對不對?”
翠珠點頭,像是肯定聞雨曦的自言自語。
“可是,我用玉佩把聞姝騙去雲佛寺的事情,除了三哥哥,隻有江止躍知道,剛剛娟綾說讓我用玉佩反擊!
她一個賤婢,如何知道的?”
這……
翠珠苦著臉。
心頭五味雜陳。
看到舊主子這般落魄淒慘,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同情她。
可是說同情,她自已才是最可憐的,安分的伺候著聞雨曦那麼多年,最後卻被割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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