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向炎微微頷首。

他何嘗不知道？

可惜，聞姝如今已經不是曾經的聞姝了。

聞向炎往江逾聲、聞姝的方向看去。

二人倒是琴瑟和鳴的樣子，男人帶著銀色面具，一襲玄衣，端坐著，唇角竟掛著淡淡的笑意。

淮南王——江逾聲。

他若是沒有毀容，若是沒有成為殘廢。

聞姝倒是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

聞向炎忽然眉頭一皺，若江逾聲沒有殘廢，又怎輪得到聞姝嫁過去？

如今的聞姝對聞家人毫無親情可言。

否則，那日，他找去王府，聞姝也不會用那種態度對他了。

他抱拳離去，途徑平遙王江衡時，被喊做“二舅子。”

拳頭緊了好幾次，最終隱忍下來。

今日除夕。

還有九天，聞雨曦就要嫁給這個混賬玩意兒了。

“嘿，二舅子怪冷漠了些。”江衡嘀咕一聲。

一旁的江止躍抿著唇沒說話，這哪兒是高冷啊！

分明是父王老牛吃人家將軍府的寶貝嫩草。

待聞向炎回到位置上，聞鴻鵬連忙問，“世子如何說？”

聞向炎席地而坐，拳頭放在膝蓋上，搖頭道：“曦兒非嫁不可了。”

砰！

聞鴻鵬沒拿穩酒杯，掉在面前的杌子上，與瓷盤子碰撞，發出叮噹的聲音。

深呼吸一口氣之後。

聞鴻鵬撿起來酒杯，“姝兒當真如此狠心，要眼看聞家，看著雨曦步入火坑？”

聞向炎飲了一杯酒，看不出表情，“姝兒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當初我們一家人也是送她嫁入王府，送她入火坑！”

聞鴻鵬：“……”

視線落在遠處，江逾聲和聞姝的身上，“他們現在不是好好的？淮南王再不濟也是個王爺，是皇族，也算不得委屈。”

聞向炎：“……”

真不算委屈嗎？

她一直都是江禦的未婚妻啊！

結果……

結果很令人意外。

那頭，聞姝抬眸看過來，再看到聞向炎，聞鴻鵬時，臉色瞬間沉下去，再撇開眼，再不看他們。

聞向炎嗬笑一聲，“看到了嗎？”

聞鴻鵬噎著說不出話來，隻是他有些不服，那麼乖巧的女兒，怎麼會突然大變樣？

除夕宴結束後。

聞鴻鵬找了個藉口，讓聞向炎先走，然後在宮門外等了好久，直到等到淮南王府的馬車。

他騎著高頭大馬過去，翻身而下，抱拳道：“臣，聞鴻鵬拜見王爺，王妃。”

馬車之中。

聞姝先是一驚，沒想到她如此絕情之後，聞家的人還要來糾纏。

隻能說，聞家人被逼入了絕境，實在是沒有了辦法所以才來找她的吧。

此前閉目養神的江逾聲睜開眼，先看了聞姝一眼，是你父親。

聞姝眉頭微微一皺，似不悅。

江逾聲對她勾了手指，聞姝就側身過來，他悄聲問道：“是嶽丈。”

聞姝道：“不是。”

不是？

姝兒對聞家人當真如此怨恨？

她那麼不想嫁入王府……

江逾聲很矛盾，一方面感謝聞家人讓姝兒替嫁了，一方面，姝兒是被這些人拋棄的，他的心矛盾且疼痛。

一時間不知自已該處於何地。

馬車裡有馬燈，聞姝看著他帶著銀色面具的側臉，許是因為光線明明滅滅的原因，男人那硬朗的輪廓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他端坐著也比自已高出一個頭，是那樣高大偉岸。

“姝兒？”江逾聲都要急了。

一扭頭，發現少女竟癡癡的看著他。

他沒好氣的歎一聲，眼神示意，歪頭老丈人，哦，不聞將軍還等著。

聞姝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妾身厭的是他們區别對待，從未真心愛護過妾身，並非怨他們將妾身替嫁入王府。”

雖然不知道江逾聲內心是怎麼想的。

但，聞姝覺得，有些話她要說，免得江逾聲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