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冷死人了。”
說著,幾人駕著馬車逃似的離開了亂葬崗。
直到馬燈都看不清楚,亂葬崗一旁的雜草叢裡串出兩個人影來。
夜色如墨。
他們摸索著找到了屍體,其中一人問道:“不是應該隻有一個屍體嗎?還有一個是誰?”
聲音尖銳些的男子道:“可能事情有變,先都揹回去。”
“好。”
當下,二人一人背一個。
三刻鐘後。
他們終於到了一間農舍。
長著鬍子的大漢哎呀一聲,嚇得面如紙色,指著被他放在床上的江止躍道:“小弟,這個人心口有傷,真的還能活嗎?”
聞聲,李福連忙放下揹著的李娟綾,在看到李娟綾的胸口也有傷的時候,整個人頭皮發麻。
“不是,這都死了,那他們藏的那些金銀珍寶咱們豈不是拿不到了?”
鬍子大漢拍著腦袋,“早就說這種事做不得,還是把人揹回去,免得招惹麻煩。”
李福皺著眉頭。
李娟綾這麼自信,這麼聰慧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可是,她胸口的血都凝結成冰了,臉如白紙,的確是已經死了的樣子。
“不,她說過是假死,一定是假死。”李福擰著眉頭,皇宮他斷不能回去的。
他一個太監,普天之下哪有棲身之地?
唯有李娟綾,隻要她活著,自己就還有主子,就還有可能——東山再起嗎?
不,那至少要拿到一些金銀,才對得起母親、嫂嫂和侄兒侄女們。
“大哥,先生火,别讓他們凍著。”
“從他們死了,凍了一路,就算沒死,也凍死了。”鬍子大漢說。
李福跪在了大鬍子跟前,“大哥,救救她,她還沒有死。”
鬍子大漢哎呀一聲,看著兩個血肉模糊的人,“呼吸都沒有了,就算你之前說他們是吃了假死藥,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活著?”
“大哥,我從未求過你什麼,這次求求你了,看在我之前往家裡拿過那麼多的錢的份上。”李福雙手合十,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當初宮變。
他已然是必死之局。
是李娟綾趁亂,讓江止躍想法子把他給送出了宮,並約好,如果平遙王府被控製起來,那就讓他多關注,特别是除夕夜之後,要在亂葬崗守著。
一切都在娘孃的算計裡,她怎麼會輕易讓自己死了呢?
“别瘋了,你如今身份尷尬,還是快逃命去吧。”大鬍子漢子說完,給李福遞上一個銀錢袋子,“娘、還有你嫂嫂,侄兒們都在家裡等我。”
李福匍在李娟綾的屍身前,不敢相信李娟綾死了。
她若死了,自己的人生也好像沒有了方向。
大鬍子漢子看李福魔怔了一樣,直接丟下錢袋子,轉身離開,並關上了房門。
大風如魔一樣,吹得這個農舍瑟瑟發抖。
四處都漏風一樣。
可這些都沒有李福的心涼,悲傷了一會兒,他想起李娟綾給她的藥箱,他從農舍裡找了出來。
然後找到李娟綾說,如果她假死一直沒有醒來,要給她服用的解藥水。
解藥水……
李福找到白瓷瓶,然後打開,抱著李娟綾給她服下。
“醒過來,娘娘,你醒過來。”
說著,他還不忘給江止躍也服用解藥水,隻可惜,江止躍的嘴唇是掰都掰不開。
掰不開?
李福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掰開一點點。
他猛然抬頭,看向剛剛他給李娟綾餵過解藥的嘴唇。
李娟綾的膚色,還有僵硬程度,似乎不一樣。
他伸手去觸摸,李娟綾的嘴唇,臉蛋,儘管被風雪侵蝕過,但卻在這農舍之中,是有彈性的。
反觀江止躍,他的臉,唇已經很僵硬了。
“娘娘,娘娘……”李福把剩下的解藥水儘可能的給李娟綾倒入她口中。
肉眼可見的,那些藥水,從她嘴裡,至少是一點點的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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