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喝儘了。

長空大師出去打山泉水，又煮了兩壺茶，聞姝才把這些事說得差不多了。

“長空大師，你說本宮這個故事裡的朋友該如何幫助那個為她付出那麼多的知己？”聞姝問道。

長空大師看向聞姝，良久說道：“逆天改命，陰陽，生死，這些都是相對的，想救你朋友的命，那你朋友的知己做出犧牲是必然的。”

“阿彌陀佛。”長空大師唸了一句佛號。

聞姝覺得，他就像佛一樣散發著仁慈，眼含淚光的問道：“就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長空大師又唸了一聲佛號，看向聞姝，“我佛慈悲，道是有一法子，但你那朋友身份尊貴，其子嗣更是人中龍鳳，顯然此法不可行。”

“這麼說是有法子的？”聞姝一雙眼充滿了希望。

她的心都開始顫抖。

“娘娘，此法雖能救知己的性命，但，對你朋友的孩子有極大的影響。”

對孩子有極大的影響？

聞姝的手不自覺的撫在腹上，難道還是逃不過一命抵一命嗎？

“我自己的命也不行嗎？”非得要她和江逾聲孩子的命？

這跟殺了她和江逾聲有什麼區别？

長空大師搖頭。

“我的孩子會怎樣？”她呢喃著，似在問長空大師，又似在想象一切的可能。

“阿彌陀佛。”長空大師雙手合十，唸了一句佛號，繼續道：“此法可保容大人性命，小皇子的命運卻也會發生改變，度過此劫，便是順應而生。”

“什麼樣的劫？”

長空大師搖頭。

聞姝問道，“大師的意思是，我孩子性命無虞，隻是命運多舛？”

長空大師手持佛珠，清脆的佛珠撞擊聲音，襯得周圍都十分的寂靜。

“性命無虞，”他說道，“但佛也不知是什麼劫。”

哪怕是要她的命，她都能慷慨。

可為什麼非要孩子？

逆天而活，總有人付出代價，這個人能是容洵，為什麼不能是她呢？

“這等逆天之事，如今已順應了天命，一切都迴歸了正道。”聞姝苦笑著，“唯獨容洵，他一個人承受著。”

“阿彌陀佛。得失，生死，陰陽皆是兩極，蒼雲國國運昌隆，百姓安居樂業，一切皆成了定數。”

“既成了定數，唯獨不能解容洵的劫數？非要我的孩子承擔後果？”

“阿彌陀佛。”長空大師看向聞姝，“娘娘自身是逆天而生之人，你的孩子，也隻是因為容大人的犧牲才能平安降生，即便如此，小皇子的命途也並非從此順遂。”

這下聞姝更憂了。

“娘娘放心，我佛慈悲，定能護小皇子平安，此子與我佛有緣。”

“小皇子……”好似真的懷的男孩兒一樣。

聞姝想到她的體熱完全沒了。

在欽天監回來後，佛珠一直帶在身邊的，或許容洵的意思也是沾佛門氣息，佑孩子平安吧。

又喝了一口茶，聞姝站了起來，“多謝大師。”

長空大師微微頷首，“阿彌陀佛。”

她走了兩步，腳步似千斤重一樣，打開房門後，陽光灑進來，刺得她都快睜不開眼了。

扶在門上的手緊緊的握著門，她還是踱步回來問道：“若我要幫容洵，我該怎麼做？”

長空大師已經站了起來，雙手合十道：“自幼送他入佛門即可。”

“那，那他是否可還俗？”

“自然是可以的。”

聞姝舒了一口氣，隨即又想到什麼，問道：“自幼在佛門長大，他會想，會願還俗嗎？”

長空大師念著佛號，任是慈悲的樣子，可他沒有回話。

有時候沒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聞姝緊握著拳頭，她已經看到清寧，羽七還有唐安站在院子裡，幾個人遠遠的望著她這邊。

“多謝大師。”再次感謝，聞姝離開了禪房。

她腦海裡想的是長空大師說的那一句，容洵保她孩子能平安降生，卻也保不住孩子從此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