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笑笑,“我真的隻能寄托這蠱過一輩子麼?”
“這是自然,容大人如今同這蠱形同一體。”說著,冉蠻還有些小心的道:“此事茲事體大,還請容大人一定要認真對待,絕不是我危言聳聽。”
看冉蠻那保證的神情。
容洵一時間看不出真偽來,他心裡失落了一大截。
從前,皆是他站在高處。
俯瞰眾生,看他們曆經人生之苦,為財、為權、為欲所驅使時,他一片冷漠可笑。
而今,他的能力越發的低下,才知道被剝奪窺視之力後有多薄弱。
就像眼前的冉蠻。
他也看不透了。
這冉蠻長相憨厚,見人面帶著笑,讓人挑不出錯來,可就覺得他不一般。
“好,我知道了。”
容洵端起方茶杯,恬淡的喝著。
冉蠻也陪同,隻是眸光時不時的瞄一眼容洵,心中不免打鼓。
這人來找他——
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
“聽謝將軍說,巫師乃是夜郎前國師,怎麼會想著來我蒼雲國——”他笑笑,“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在蒼雲一官半職都沒有,當真甘心麼?”
“嗨,有什麼甘不甘心的?”冉蠻視線落在院子裡,“夜郎國,不過是彈丸之地,便是國師在哪兒還不如我如今的生活。”
容洵但笑不語。
冉蠻繼續說道:“我也是到了蒼雲國才明白,那夜郎頂多算個州,算個部落,談不上大國。”
“走出夜郎國,我才知道外邊的世界這樣精彩,”他隨手拿起一本書籍,“這上面的文字也比我們的豐富。”
“書中的內容更是豐富,令我不禁感歎。”
冉蠻的確是一副感歎的模樣。
“那好。”
寒暄幾句,容洵也沒有理由繼續坐下去。
離開時,他看著府中的假山水榭看了會兒。
“水榭源源不斷的流水,雖極好,但歸根結底卻是死水,死水,死水終究是不吉利……”
冉蠻笑笑。
他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容洵又道:“我此來,必然會給巫師帶來不祥,若巫師介意,便按照容某說的辦,保你萬事順遂。”
不等冉蠻回答,容洵指著那水榭,“若在那兒挖一條活水出來,必保巫師事事如意。”
“告辭。”
容洵遠去。
冉蠻還目送他的馬車遠離。
經過那假山水榭時,不免多看了一會兒。
雖然他不懂道家的一些東西,但,各方各俗……
腦海裡,冉蠻止不住的想起容洵說的什麼不祥,什麼劉禦史、平西王等都遭了不測……
風水一說絕不是危言聳聽。
“父親……”
冉蠻正圍著水榭看,就聽見自己唯一的親傳徒兒回來了。
他看著金成,卻不是和容洵相處時那樣慈眉善目。
淩厲的眸光似啐了毒。
他雙手背在背後,皺眉道:“為父記得你說過,蒼雲國監正是個本事極大的人,但他比我想象中的弱了太多太多,甚至像個普通人一樣。”
金成低著頭,一張臉白得反光。
他額頭的青筋透著褐紅,略微凸顯,看著著實有些駭人。
他抱拳道:“父親有所不知道,他們看起來無害,但道法高深,輕則可令人命運多舛,重則家破人亡!”
“還真是通天的本事。”
“父親,兒雖不在京城長大,但,錦州離這京城並不遠,幼時也時常隨家族的人到京城常住過,這欽天監,莫說是百姓,便是帝王也不能輕易得罪的。”
冉蠻皺著眉頭,“既如此,那他那徒兒和你關係不是挺好?為何他卻沒什麼本事?”
“他畢竟是才學道沒多少年,功力自是比不上監正。”
“也是……”冉蠻看著金成,他那張臉在正常和不正常之間。
“你放心,為父今後一定會治好你,讓你正常的娶妻生子。”
金成笑笑,“兒子隻想孝順乾爹,娶妻生子於兒子來說並不重要。”
他低著頭,眸底一陣寒光。
娶妻生子的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為了父親,為魏氏族人報仇雪恨!
“那不行,為父此生唯一遺憾便是沒有後人,我這一身本領可不能失傳了。”他的手搭在金成的肩上,“你要為我冉家延續香火。”
金成看著冉蠻,咬著唇似有些感激,“是,兒子都聽乾爹的。”
冉蠻點點頭,“這容洵,為父實在是看不透他,他方才說為父這水榭……不太好。”
“若是容大人所言,那應該沒假。”
“那你就去找工匠,按照容大人說的,把這水榭改一改,挖一條活路來。”
金成順著冉蠻指的方向看去,“是,兒子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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