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鳴一怔,看著有些反常的晏東凰,心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這是怎麼了?
從外殿到內殿,短短二十幾步距離,晏東凰心頭百轉千回,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掐向自己大腿。
清晰的疼痛傳來,她瞬間明白這不是在做夢。
她是真的回到了從前,回到晏鳴尚未登基,父皇還未駕崩的時候。
今日就是定下儲君的日子。
此時此刻,耳畔竟離奇浮現搖光那句絕望的嘶吼,“你為何不能逆天而行?!”
她以為不能,卻沒想到如此詭異的事情竟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這是上蒼聽到搖光的嘶吼,成全了他們的心願?
“東凰。”靠在床頭的武烈帝見她神色異樣,不由疑惑,“怎麼了?”
晏東凰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床前跪下,看著父皇疼愛而又信任的眼神,心頭愧疚和自責翻湧而上:“父皇……”
“怎麼了?”武烈帝急急坐起身,“誰欺負你了?”
晏東凰垂著眸子,黯然道:“兒臣見父皇如此,心裡難過。”
武烈帝鬆了口氣:“那邊凳子搬過來,我們父女說說話。”
晏東凰嗯了一聲,起身搬過凳子放在床前,緩緩落座。
“朕時日無多,想跟你聊一聊繼承人的問題。”武烈帝聲音虛弱,眉眼可見蒼老疲態,“太子不爭氣,做出辱沒皇族之事,註定他已沒有繼承江山的可能,時間緊迫,朕還未來得及立新的太子,這身體就越發垮了……東凰,你心中可有屬意的人選?”
這句話傳入耳膜,一抹尖銳刺痛猝不及防劃過肺腑。
晏東凰臉色微白,想到上一次選錯人引起的後果,恨意排山倒海而來,恨自己有眼無珠,恨那人薄情寡義。
她嘴角緊抿,沉默地望著皇帝,須臾反問:“父皇覺得該把皇位傳給誰?”
武烈帝皺眉:“朕在問你的意思。”
晏東凰垂眸:“父皇覺得,女子有資格繼承江山嗎?”
昭烈帝一怔,眼底似有一抹異常光亮浮現:“你的意思是……”
晏東凰起身跪下,聲音平靜卻蘊藏著不容忽視的力量:“兒臣願領重任。”
昭烈帝聞言,神色似喜似驚,又帶著一點擔憂:“這麼多年,朕親眼看著你的變化,無數次在心裡遺憾,若你是個男兒身該多好?朕連想都不用想,帝位非你莫屬……可你是個女兒身,女兒從未有繼承江山的可能,東凰,你可知道朕若下這道旨意,你將面臨多大的阻力和壓力?”
晏東凰平靜地開口:“兒臣無懼。”
武烈帝語氣帶著心疼:“朕將死,就算傳位詔書在外人看來有多離譜,他們也不能對朕如何,可是你……你會面對很多很多不滿,討伐,甚至是愚忠之臣以死相逼……”
“父皇忘了,兒臣手裡有兵權。”晏東凰看著他,聲音沉著冷靜,“兒臣無懼任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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