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底不是皇帝,無法替皇帝做決定。
“皇上。”戚芳菲走到他跟前,在圓凳上坐下,“您對沈家是如何處置的?”
昭明帝一怔:“沈家?”
戚芳菲點頭:“沈家庶女沈筠跟鎮國公私相授受,未婚先孕,無名無分住在國公府,對盛景安來說是欺君,對沈筠來說是辱沒家風,敗壞名節。若嚴格追究起來,沈筠是可以被亂棍打死的。”
昭明帝沉默著,不發一語。
“長公主成親當晚,他們下毒謀害,試圖以斷腸散的解藥威脅長公主,這是以下犯上,更是欺君;沈家教女無方,縱容女兒無媒苟合,辱沒世家門庭的清譽,於新婚夜羞辱長公主,罪無可恕。”
昭明帝眉頭微皺:“你的意思是懲治沈家?”
“盛景安和沈筠二人欺辱長公主,自然是兩家都要承擔這個責任。”皇後說著,面上浮現些許遲疑,“隻是沈家是德妃妹妹的母族,若真要問罪沈家,勢必要讓德妃傷心。”
“她有什麼資格傷心?”昭明帝冷道,“沈筠有孕兩個月,證明她跟盛景安勾搭在一起至少三四個月,這麼長時間,德妃連一點風聲都聽不懂?隻怕是她有意縱容,才造成如此醜聞!”
昭明帝渾然忘了自己才是罪魁禍首,是幕後主使。
作為一國之君,他不但要把責任完全摘出去,更是從心裡說服自己,這些都是别人的錯,跟他毫無關係。
他是天子,怎麼會有錯?
“皇上。”戚芳菲想了想,“若皇上信得過臣妾,不如臣妾出宮一趟,跟長公主把誤會解除清楚,並告訴她,皇上會依律處置盛景安和沈筠,絕不會姑息任何一個膽敢謀害長公主之人。”
昭明帝一驚:“你要出宮?”
戚芳菲點頭:“臣妾是女子,以前跟長公主關係也不錯。臣妾去跟她談,可能會讓她覺得可信一些。”
昭明帝聽到這句話,忽然想到一個人。
鳳陽公主晏玉姝。
昭明帝心念急轉,朝皇後說道:“你去跟晏東凰談,儘量拖住她,朕會派人把鳳陽公主接進宮——”
“皇上,鳳陽公主身體不太好。”戚芳菲皺眉,“她上個月不是剛生了孩子嗎?還沒出月子,而且鳳陽公主的婆母不是個好脾氣,這個時候召她進宮是不是不合適?”
“特殊時刻,還有什麼比社稷安穩更重要?”昭明帝冷道,“朕安排你出宮,你自己小心點,跟長公主說話儘量心平氣和,放低姿態,不必太過強硬,以自己的安危為重。”
戚芳菲垂眸:“臣妾遵旨。”
昭明帝轉頭:“李德安,皇後出宮的陣仗儘可能隆重,務必讓滿朝文武都看到朕勸說長公主的態度。”
“皇上。”李德安遲疑須臾,“與其讓皇後孃娘興師動眾出宮,奴才覺著,還不如讓鳳陽公主去勸說長公主。鳳陽公主跟長公主感情好,動之以情,是不是比威脅效果更好一些?”
昭明帝轉頭看著他,目光懾人。
李德安臉色一白,忙跪下解釋:“奴才的意思是,皇上把鳳陽公主帶進宮做人質,萬一讓長公主起了逆反之心,豈不是弄巧成拙,更無法收場?”
“李公公考慮得在理。”戚芳菲沉吟,“皇上,鳳陽公主跟長公主感情非同一般,不如先讓她去勸一勸,說不定能解開誤會。”
昭明帝沉默良久,緩緩點頭:“李德安,你親自去傳旨,命鳳陽公主走一趟青鸞長公主府。見到東凰之後,她該怎麼說,該怎麼做,你提點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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