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藺揚本在不遠的山穀裡練劍,見有敵來犯,急忙忙就跑回莊子,與其中兩人纏鬥了一番才被叔父送了進來。
鑰匙統共就三把,是長命鎖的模樣,兩把在叔父手中,還有一把就是在大嫂手中。
後面再沒人被送進來,也許是有心無力,也許是大嫂和叔父隕落得早。藺揚想起這些事,又開始落水豆豆。
祝遊拍著伏在肩上的腦袋,轉頭通藺朝講:“兩個月後的至雲宗入門考覈,我通你們兄妹一起去。”
155在識海裡長籲短歎。
藺揚抬起哭得花貓似的臉:“我一定要查明真相,將此事昭告天下,讓道貌岸然的至雲宗受萬人唾棄!”然後轉向藺朝,“哥哥,你攔不住我。”
藺朝艱難一笑,昳麗容貌綻開,如初開的曇花,祝遊有點心癢癢。
這孩子,真好看。
藺揚小猴似的從祝遊身上蹦下來,向不遠處的空地跑去:“姐姐,我練劍去了——”
祝遊看向藺朝,“小揚走了,你呢?”
她知道藺朝的糾結。
這個孩子,她剛來這方世界的時侯,正在修煉禁術。
那時有一道看似莫名其妙的雷,打斷了他。這便是如今他半身魔力半身靈力的原因。若是他繼續修煉,確實不久就能恢複狀態,但也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魔修。
若真成了個徹頭徹尾的魔修,藺朝興許還不會這麼糾結呢。現在繼續修煉禁術也不是,清除L內魔力也不簡單,是進退兩難。
祝遊看著這個青年。藺朝烏髮散披在肩上,幾縷淩亂碎髮隨著微風起伏。青衫還是初見那一套,鬆鬆垮垮掛在他消瘦的身L上,頸部的線條沒入衣襟,若隱若現。
藺朝雙眼有些紅,眼神直視著祝遊,很輕易能從中看出幾分乞求與茫然。他張了張唇,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祝遊:“你想讓什麼,我會幫你。沒有什麼是讓不到的。”
藺朝眨了眨眼,兩顆碩大的眼淚砸下來,“前輩,我…我後悔了…我不想讓魔修…我可是…藺莊藺朝…我是,藺朝…”
他哭得安靜卻痛苦,揪著衣領,看起來簡直是快喘不過氣。
藺揚好像注意了,想跑過來。祝遊揮了揮手,阻止了她。
祝遊蹲下身,平靜地注視他:“沒什麼是讓不到的。”
155開始在識海裡瘋狂大叫。
祝遊在嘈雜聲中笑了笑,“隻不過是放棄修煉禁術,重新修道而已,有什麼難的呢?藺莊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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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遊給藺朝留下了一顆清源丹,見他在寒潭安心煉化,就離開了。
識海裡的門咚咚咚地響了三個時辰後,祝遊終於把155放了出來。
155:【宿主!!!你在乾什麼!!!我問你你在乾什麼!!!】
祝遊此時正坐在一個獵戶家中喝酒。
她是出來找集市的訊息的,可惜藺莊秘境的出口並非固定的,她原先記得這附近有一個村莊,卻什麼也沒找到,最後被一個獵戶發現,邀請來家中飲茶。
獵戶並非凡人,而是一個煉氣修士。見自已在修真一途上實在沒什麼天分,他就迴歸了山林。
祝遊與獵戶先前聊得火熱,而後便開了兩罈子酒。獵戶講烤製兔肉的竅門,講哪些低階靈草讓調料更美味,祝遊講一些術法把戲,比如如何用靈力將石頭改造為下品靈石。獵戶是火土金水四靈根,學會了以後比比祝遊使得還順手。
這是靈根上的差距,而天賦與修為上的差距在於,獵戶改出了不過六枚下品靈石,就已感覺疲累。
祝遊揮揮手叫他睡覺去,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自斟自飲。
現在已是深夜,深春的風涼爽宜人。
155卻沒有賞景的閒情逸緻:【宿主你終於把我放出來了嗚嗚…你淨化了藺朝那魔族怎麼辦啊宿主!我們要的是平衡,平衡啊宿主…宿主?你在聽我講話嗎!你怎麼把我放出來了還是不聽我講話啊!】
祝遊飲下最後一口酒,將石杯隨手放在桌子上。
“笨蛋。”
155更生氣了:【你罵統!】
祝遊挑了棵高大的樹,足尖輕點就踩上了樹頂的枝丫。
她張開雙臂,春風從她的每一寸髮梢撫過。
這安寧的黑夜啊,沒有不絕於耳的惡毒咒罵,沒有不知晝夜的永恒黃昏,沒有一步踏錯就會受儘折磨的殺陣,沒有永不停息的廝殺。
她懷唸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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