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搞不明白,可能生活太安逸了,所以反而失眠了。”李勇笑道。
黃海川面帶笑容的聽著李勇的話,臉上看不出别的表情,嘴上繼續問了一句,“小李,現在處對象了沒。”
“沒呢,家裡也一直在催呢,不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李勇笑答。
黃海川沒再多問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失望,曾經那個憨厚老實的李勇也學會撒謊了,黃海川沒當面問李勇昨晚酒吧的事,這時候問這個又有何意義?
車子到了招待所,黃海川收攏了下心情下車,中午要招待部裡的一行人,總不能心不在焉的赴宴。
就在黃海川到市委招待所赴宴時,南州,一處隱蔽的場所。
從昨天中午就失蹤的段明此刻赫然就在其中一間略顯昏暗的房間裡,一盞強光燈正面對著段明照射著,坐在椅子上的段明,雙手戴著手銬,明顯已經失去了自由。
此刻,段明的兩隻眼睛已經充滿血絲,從昨天中午被帶到這裡來到現在,段明並沒有吃多少東西,饑餓並沒有讓段明感覺到多難受,對方沒不讓他吃東西,也沒對他拳腳相加,但唯獨不讓他睡覺,特别是房間裡的燈關了,那一盞不知道多少瓦的強光燈一直對他照射著,這讓段明很難受,他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但對方並不讓他如願。
“你們到底抓我來乾什麼,我隻是一介草民,做點小本生意賺錢,又不是當官的,你們憑什麼抓我。”段明盯著對面那坐著的中年男子,一臉憤怒,從一開始被帶過來的驚慌到現在的憤怒,段明的心態在變得煩躁,情緒也波動得很厲害,他不知道這些紀檢部門的人找他乾嘛,昨天到現在,沒人問他什麼,隻是一直讓他自個呆著,也不讓他睡覺,以至於段明到現在仍不知道這些人找上他乾嘛。
中年男子抬頭掃了段明一眼,仍是沒說話,很快又低頭看著桌上的書。
段明見對方沒理會自己,睜著眼睛都快能睡著的他忍不住閉上眼,想睡一會,但剛閉上眼的功夫,對方立刻就走過來將他弄醒。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段明怒極。
中年男子撇了下嘴,仍是沒理會段明,這會,門口傳來動靜,有人推門進來,進來的人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隻見中年男子這會才出聲道,“段明,你自個坦白交代,你經商到現在,跟黃海川有多少利益來往?你給他輸送了多少利益?”
段明眯著眼睛,原本睏意十足的他,此刻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陡然驚醒了過來,警惕的看著兩箇中年男子,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和黃海川是十幾年的朋友了,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關係一直很好,到現在都認識快二十年了,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中年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段明,“嗯,我不否認你們是很好的朋友,畢竟認識那麼多年了,不過你們之間就僅僅隻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你這些年把生意做得這麼順利,在商場混得風生水起的,你敢說跟黃海川沒關係?”
“你這話真是搞笑,我做生意做得順利,跟黃海川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沒有黃海川,我生意就做不成了嗎。”段明盯著對方,斷然否認道。
“沒有黃海川,你的生意或許也能做得不錯,但不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就做到這種規模。”另外一個男子走到段明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段明,“我們仔細查過,你的發家史幾乎是跟黃海川在官場上的發跡史一樣,隨著黃海川在官場上步步高昇,你的生意也才越做越大,一開始你是在寧城市區,後來黃海川調到溪門縣,你的酒店也跟著開到了溪門,再後來,黃海川調到南州,你又跟著到南州來了,投資入股了金都酒店,你自個說說,你的生意跟黃海川沒有關係?要說你跟黃海川隻是朋友關係,沒有任何利益往來,我想沒人會相信。”
“我不知道你那是什麼邏輯,我跟黃海川關係好,所以就跟他有利益往來了?你們不覺得這種邏輯很搞笑嗎。”段明冷笑。
“段明,你别避重就輕,我剛才的問題你都沒正面回答,那說明你心虛了。”男子看著段明,“看來我們不說一些證據,你是不會坦白交代了。”
男子說著,走到桌上,拿起一份檔案,這些都是他們調查整理後的一些資料,其實資料並不多,因為他們之前並沒能調查到太多有關段明和黃海川之間有利益來往的證據,但這會,男子顯然不能表現出來,要不然沒法唬住段明,隻聽男子道,“你最開始開的飯店,在工商局的註冊資料顯示黃海川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了後來,黃海川調到溪門縣擔任領導職務後,那股東才變更為黃海川的父親,你說你和黃海川之間沒有利益往來,那這些你怎麼解釋?當時黃海川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恐怕是你送給他的乾股吧,到後來黃海川擔任領導了,他出於避嫌的心理,才轉為讓他父親持有吧。”
“你所說的都是你們毫無事實根據的臆測,事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段明面不改色的直視著對方,臉上雖然表現得鎮定無比,段明裡卻是咯噔一下,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調查到好幾年以前的事,嘴上道,“當時黃海川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他自己拿真金白銀入股的,我那飯店投資了一百萬,黃海川出資了二十萬,所以他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理所當然,當時那些錢是黃海川工作幾年的積蓄,而且我投資開那飯店時,黃海川還隻是市委政研室的一個小科員,無權無勢,我又不知道他以後會輝煌騰達,步步高昇,也不存在所謂的變相賄賂之說,你們說的那些,明顯都是無稽之談。”
“至於後來股東變更為黃海川的父親,那是因為黃海川自個說他擔任領導職務不再適合持有股份,違反相關的規章製度,所以他主動提出不再持有股份,將股東變更為他父親,所有這些,都是有依據可查的,每一分錢的來往,也都是清清白白的。”段明繼續說著,他不知黃海川為什麼會被調查,但他此刻無疑要往最有利於黃海川的方向去說。
停頓了一下,段明組織著語言,又道,“我不明白你們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調查黃海川這樣的好官清官,我想說的是現在像黃海川這樣的乾部已經不多了,如果他貪錢,那他就算不自己持有股份,也可以繼續讓他父親一直持有,但後來,我想你們從工商局的資料也可以查得到,黃海川的父親現在連股東也不是了,因為黃海川說過,他是黨的乾部,不僅要管好自己,也要管好家人,做什麼都要清清白白的,所以他前兩年讓他父親持有的股份轉讓給我了,像黃海川這樣嚴於律己,又嚴格約束家人的官員,你們不覺得十分的難能可貴嗎。”
“喲,看不出你一張嘴倒是十分能說嘛,我們是在向你問案,你倒是在我們面前給黃海川歌功頌德了。”中年男子神色嘲諷。
“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為黃海川歌功頌德,而是據實所說,我願意為我說的話負責。”段明鄭重道。
“為你說的話負責?你拿什麼負責?你自己都是屬於被調查對象,又有什麼資格負責?”中年男子冷笑。
邊上的另一名男子此刻略顯沉默,拉了拉中年男子,朝中年男子使了個眼神,隻聽男子道,“段明,廢話就不用多說了,隻要你坦白跟黃海川之間的利益往來,我們馬上就讓你離開。”
“我跟他之間壓根就沒有什麼利益往來,你們讓我怎麼坦白?”段明怒目圓睜。
“真的沒有?你不再仔細想想?”男子笑容玩味的看著段明。
“看來隻是一天晚上沒睡覺,所以你還精神抖擻的,得多再讓你熬兩晚,看你還能不能嘴硬。”中年男子也出聲道,說完,將那直射著段明的強光燈又調了一下,燈光的強度再次亮了幾分,刺得段明眼睛難受萬分。
段明此時已經反應了過來,怒道,“你們這是逼供,是誘供,是要栽贓嫁禍,是犯法,我要告你們。”
段明的怒吼聲在密閉的房間裡迴盪著,中年男子和男子兩人無動於衷的站在一旁,任憑段明叫著,他們倒要看看段明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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