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能隨便打擾了黃書記工作。”李開山笑道。
“怎麼會,李市長這麼說就見外了。”黃海川笑了笑,他不僅嘴面上客氣,也有意向李開山示好,李開山給他的印象不錯,黃海川也希望得到這位政府一把手的支援,這樣他在望山不論推行什麼工作,都會少很多阻力。
黃海川此時儼然還不清楚李開山這兩三年來在市裡已經沒有多少威望。
“書記,今天我這市政府大門可都快被基層鄉鎮乾部們給踏破咯。”李開山一坐下來,便苦笑道,朝黃海川吐著苦水,“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來的,把我這當市長也是弄得頭疼不已。”
“怎麼回事?”黃海川聽得愣住。
“哎,還不是錢給鬨的,黃書記您一紙檔案下去,現在鄉鎮裡面不敢再向老百姓亂搞攤派,之前有那種行為的,不管是以什麼名義收的,也都把錢退還給了老百姓,這不,錢退了,這基層的乾部就都喊窮了,直接來市裡哭爹喊娘了,希望市裡能保證他們最基本的經費,這不把我給難住了,市裡哪來的錢給他們撥款。”李開山無奈的笑道。
“李市長,難道市裡連給下面的財政撥款都沒足額撥付?”黃海川皺著眉頭。
李開山聽到黃海川問這個,臉上就一個勁的苦笑,也表現得一臉無奈,“黃書記,我也不瞞您,咱們市裡財政收入少,大多數錢都被拿來優先保證幾個大項目的投資,給下面的撥款並不多,經常是讓他們去自個想辦法,所以就……”
李開山沒往下說,他知道自個沒必要說得太白,黃海川肯定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黃海川眉頭緊蹙,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在對望山市的情況沒有全面瞭解的情況下,他所做的任何決定,也許出發點全部是好的,但是最終可能會造成一些自個都無法預料的後果。
衛思達在前幾天他做這個批示時,曾經跟他說了下鄉鎮的情況,但黃海川隻知道鄉鎮在搞建設時是對村民們亂搞攤派收費,並不知道市裡連下面最基本的辦公經費都沒有滿足,這個情況,是他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的,而衛思達,當時也沒說到這些,或許衛思達看到他態度堅決,所以不敢再多言,但黃海川此刻卻也是意識到自己做事有些求快了。
“李市長,你是不是認為下達那個檔案的決定是錯誤的?”黃海川看了李開山一眼。
“沒有,黃書記千萬别誤會,我李開山跟您掏心窩子說句話,我絕對不認為黃書記您做的決定是錯的,我要有那種想法,當時檔案剛剛轉發到市政府辦的時候,我看到就會立刻打電話跟黃書記您溝通了。”李開山鄭重道,“基層的一些亂來的行為,其實我都清楚,但一直下不了決心整治,我想著黃書記您剛來,既然下決心刹住這股歪風邪氣,那許是好事一件,有些事,也早該禁止了,所以我心底還是讚同黃書記您那麼做的。”
“隻不過我沒想到鄉鎮的困難也遠超我的想象,哎,我這市長辦公室坐久了,說實話,跟基層都脫節了,對問題瞭解不足和過度忽略,也讓我始料未及,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這件事,我也得自我批評。”李開山繼續說著,滿臉無奈,“下面的人上來訴苦,我理解他們的難處,要不是真的出現了困難,他們也不敢跑到市政府來,所以我就想著過來和黃書記您商量一下,咱們能否想辦法向省裡要點撥款,又或者想想有沒有其他來錢的辦法,總不能坐視不管。”
向上面要撥款嗎?黃海川低聲自語著,檔案是他指示的,現在出了問題,黃海川知道他不能撒手不管,這不僅是對他威望的考驗,同樣也決定了他這個初來乍到的書記在望山市乾部的眼裡靠不靠譜,解不解決得了問題。如果這小小的一關就把他給絆住了,事情看似不大,但其實對他的影響卻是一點不小。
黃海川眉頭皺得厲害,李開山一過來就提到錢的問題,以至於他現在滿腦子也在想著如何去解決財政上的困難,隱約覺得這事哪裡有點古怪的他,此時也沒心思去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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