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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沈如周心中一驚。她想起前一世的記憶,那時皇城之上血流成河,拚殺慘烈。她不忍無辜的將士枉死,忍不住勸道:“若蕭辰衍不起殺心,咱們隻管見招拆招,勿輕易起兵。”
北修宴看著沈如周擔憂的眼神,心中一暖。他知道沈如周是個善良的女子,不忍看到殺戮和血腥。於是微笑著頷首應下:“那是自然。本王也非好殺之人,不到萬不得已也絕不會輕易起兵。”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便相擁而眠。一夜好夢過後,清晨的陽光灑在醫館的每一個角落。
北修宴打扮成醫館的夥計在櫃檯前為病人抓藥,他的動作熟練而自然,彷彿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夥計。
沈如周在看診時,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往櫃檯那邊瞧。
看著北修宴忙碌的身影,她的心中充滿了溫暖和甜蜜。她想,若是外人知道堂堂的攝政王竟然在她的醫館裡做起了小夥計,隻怕會驚掉下巴吧。
小時候,母親曾對她說過,一個男子肯放下身份地位為女子做事,或是提裙拎鞋、或是添茶煮飯,這才是真正把她放在心上了。
而北修宴恰恰為她都做過這些,得君如此,她沈如周此生足矣。
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妙冬去後廚準備飯菜了,堂間隻剩下了沈如周和北修宴。
隻見北修宴拿了藥膏過來,笑著問,“用不用?”
沈如周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她不解地看著北修宴,問道:“這是治嘴歪眼斜的,拿給我作甚?”
北修宴撩起衣袍在她旁邊的圈椅上坐下,一臉認真的斷著病情,“我瞧沈小姐今日坐診,明明給病人把著脈,眼睛卻一直往外間瞧,嘴角也一直上揚,是典型的嘴歪眼斜之症,還是早些用藥的好,免得病入膏肓,再也無力迴天。”
沈如周聽出了北修宴話裡的取笑之意,又羞又惱,别過了臉。“我才沒有呢,定是你看錯了。”
沈如周難得的露出小女兒的嬌羞之態,臉頰紅得像是抹了最嬌豔的胭脂,看得北修宴喉頭發乾,胸腔隱隱生出一股熱意。
偏巧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醫館門前。沈如周忙收斂起羞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北修宴說,“小夥計,去瞧瞧誰來了。”
北修宴寵溺一笑,起身去門前迎客。
馬伕跳下車,放好凳子,扶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下來。北修宴一看是女眷,側身迴避,讓出道路。23s.com
沈如夢隻當是尋常的夥計,並沒有多留意,徑直走進了內室。
在洪城時,沈如周就聽說了沈如夢被安逸堂抽打,又被一封休書送回沈家的事情。
她自覺對不住沈如夢,心中思忖,無論對方今日如何發泄羞辱,她都照單全收,隻當是賠罪了。
“如夢,是我連累你了,要打要罵你隻管來。”沈如周這話是對沈如夢說的,也是對北修宴說的,示意他不要插手。
北修宴立在門側未動,靜靜觀察著,他心中早已有打算。如果沈如夢隻是抱怨幾句說些難聽的話,那也就罷了。但真要敢動手,他是絕不會不管的。
“堂姐說什麼呢?”沈如夢言語和善,周身也沒了往常的刻薄算計,多了幾分沉靜溫婉的氣韻。
像是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
沈如夢自嘲的笑道,“過去是我不懂事,總想與姐姐爭個高低,還貪慕權勢富貴,明知安逸堂是個好色奸邪之輩,也執意要嫁。如今經了這一遭,才算徹底看清,之前的自己真真是個傻的。”
沈如周聽她這麼說,心中不免傷悲。見她眼眶隱隱發紅,便貼心的遞了帕子過去,好言寬慰,“别難過,世間有的是好男兒,再尋良配便是。”
沈如夢接過帕子,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然後低聲說道,“堂姐,我其實早有良人在等。”她似乎有些害羞,但又帶著幾分期待和喜悅,向沈如周講述了她與那人的過往。
“他叫梁慶,是個書生。去歲我去寺中上香,見他在貧寒之地依舊苦讀不輟,一時心善,隨手舍了一些錢財,誰知他便記下了,一直念著我的好。我知他心中有我,但先前貪慕權勢,並未理會,如今他高中探花,也不嫌棄我下堂婦的身份仍真心求娶。我,我就應下了。”
沈如周聽著沈如夢的講述,心中為她感到高興。
她記得沈如夢先前說要嫁給安逸堂的時候,眼中可沒有這樣的神情。可見這次是真心喜歡的。
沈如周連聲恭賀道:“這是好事,堂妹能覓得如此有情有義之人,實乃不易。梁慶微末之時,你幫助過他,如今他高中,上門求娶,你二人喜結連理,可是一段佳話。姐姐在此祝你們相敬如賓、恩愛白首。”
沈如夢聽到沈如周的話,臉上泛起一片紅暈,感激地說道:“多謝姐姐。”說完,她從袖中掏出一封請柬,遞給沈如周。
“婚期定在下月初六,父親的意思是明日先擺個家宴,讓梁慶見見家裡人,請姐姐務必賞光。”
沈如周接過請柬,笑著應下:“好,我一定去。”沈家如今隻有父親和叔父這兩房,是該多親近親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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