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副將躬身領命。
北修宴又道:“以後攝政王府還有軍中諸事全由淮寧代理,你們所有人都聽他的號令。”
話音剛落,陸淮寧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師父這是何意?”
北修宴苦笑,剛剛還覺得陸淮寧穩重了許多,這才一會兒,少年的心性就又顯了出來。
“淮寧,為師要離開一段時間。”
“多久?”陸淮寧不依不饒,不知怎的,他心裡生出一個念想,師父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看著北修宴沉默不語,陸淮寧徹底心慌了,連帶著聲音都微微發顫,“師父是不要淮寧了嗎?”
這句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進了北修宴的胸膛,他喉頭髮緊,看著面前芝蘭玉樹一般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十年前,他曆儘千辛萬苦才找到先皇後遺落在外的孩子,那時的陸淮寧才兩歲,話都說不清楚,小小的一個娃娃,他抱在懷裡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一轉眼,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就長成了英俊的少年,文治武功樣樣出色。
北修宴揮手讓秦副將退下,起身拉了陸淮寧坐下,好言好語的勸解,“淮寧,你長大了,以後師父不在身邊,要照顧好自己。”
陸淮寧本就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嘩的一下流了出來,他哀求的看著北修宴,“師父不要走……”
“淮寧,師父遇到了一件難辦的事情,暫時還沒有找到解決之法,隻能先離開一陣子。”
“師父别走,什麼難事,你告訴淮寧,淮寧和你一起解決。”陸淮寧抓著北修宴的手臂抽泣,身體也跟著微微抖動起來。
北修宴心疼的撫著他的背安慰,“淮寧,這件事很難辦,解決不好師父會萬劫不複的,你聽話,回頭跟秦副將一起回京,照顧好自己,不要讓師父分心。”
萬劫不複?這四個字把陸淮寧徹底震住了,他終於意識到北修宴面對著多大的危機,立刻懂事的說,“師父,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儘管放心去辦自己的事。”
安撫好陸淮寧,北修宴沒敢多留,戴上圍帽快速的隱入了夜色。
他騎馬來到高處,望著下面的洪城軍營,遠遠看到一抹紅色的倩影進到了營帳裡面。
沈如週一襲耀眼奪目的紅裙,臉卻是煞白的嚇人,走路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
蕭辰衍看到她這個樣子,連忙免了她行禮,還親自扶她坐下。
沈如周眼神空洞,一臉的哀慼,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蕭辰衍隻當她是那日嚇著了,寬慰道:“本宮不是故意要陷害你,隻是為了逼北修宴出現,你不要害怕。”
“不重要了。”沈如周心如死灰,整個人沒有半分生氣,“殿下要怎樣才肯放過哥哥,放過沈家。”
聲音入耳,蕭辰衍周身一震,腦海裡浮出前一切的景像。
那時的沈如周也是一襲紅衣,一遍遍的祈求他放過父兄,放過沈家。
前世的場景與眼前的慢慢重合,蕭辰衍一時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哪怕重來一次,他們終究還是逃不過一樣的結局嗎?
蕭辰衍強壓下心頭的疑慮,再次開口道:“如周,我不為難你,為難沈家,我隻是想扳倒北修宴,隻要你幫我扳倒他,我就再無後顧之憂,待我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後。”
沈如周慘然一笑,“殿下抬舉我了,我從未想過當皇後。”說著,她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裡透著說不出的苦楚淒厲。
“殿下,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到你殺了我父親,殺了我哥哥,後來又生生逼死了我……”
蕭辰衍驚恐的瞪著眼,難道前世的種種,沈如周也都知道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卻見她突然彎下腰,口吐鮮血。
那刺眼的鮮紅狠狠的紮著蕭辰衍的眼睛,他慌亂的扶著搖搖欲墜的沈如周,“你服毒了?”
沈如周點頭,滿嘴是血的開口道:“殿下,我已生無可戀,死對我而言是解脫。”
說著,又是一大口血湧出嘴角,人也昏了過去。
蕭辰衍抱著沈如周,雙手忍不住的發抖,“你醒醒,本宮不許你死,不許你死。”
蕭辰衍使勁搖著沈如周,可是懷裡的人卻是半分反應也沒有,他轉頭對著外面大聲喊道,“來人,叫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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